
溫聿安很快拿到了唐景的資料,他隻是開口問了一句蘇瑾南的助理,對方就將實情和盤托出。
似乎在不動聲色的提醒他不要逾矩,不要越軌。
他一目十行的看完,心底逐漸冰涼,就像一個溺水的人慢慢窒息。
原來唐景早就和蘇瑾南在16歲時就相識,自己還在偷偷摸摸搞暗戀文學的時候,兩人正互相糾纏。愛的深刻。
整個大學四年不是溫聿安暗戀的四年,是他們整整四年的初戀時光。
大四的時候,唐家破了產,唐父唐母受不了刺激跳樓而亡,一瞬間隻剩下剛剛成年的唐景支撐一切,蘇瑾南傾盡自己的所有幫他還債,但卻被蘇家老太爺發現,狠狠打了一頓之後勒令分手。
原來畢業派對的那個晚上,就是唐景匆忙出國躲債的同一天!
但是蘇瑾南一直都沒有放棄,唐景在國外的兩年,就是她一身反骨拚命築就自己商業帝國,證明自己價值的兩年。
最後一次她跪在蘇老爺子,如果不同意幫唐家還債,她就帶著核心團隊離開蘇家,哪怕和蘇家徹底決裂,也要讓唐景堂堂正正回國。
最終,還是蘇家妥協,但是底線是不可以嫁給對方。
於是就有了蘇瑾南的公開征婚,她要一個永遠不會有瓜葛的男人,因為她心裏的丈夫位置,一直都是唐景。
溫聿安雖然從沒有心理預期蘇瑾南會愛上自己,但是蘇總的丈夫做久了,總有一種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期待感。
在這一刻,徹底破滅。
......
溫聿安哄好溫念州,打電話讓家裏的傭人先行將他帶回家,隨即又下單了一個加急線下陪診。
也就半個小時,對方就到了溫聿安的病房,是一個年輕的女大學生,名字叫做沈雲沁,穿著鬆弛的衛衣,聲音溫柔。
“麻煩你了,等一會請你——假裝我的妻子簽字,價格我會付雙倍。”
溫聿安將冰冷的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步步走進手術室的等待間。
“蘇小姐,您丈夫的腳腕需要做一個手術,這樣更有利於恢複,這是手術同意書——您在這裏簽字。”
醫生的聲音將溫聿安驚醒,他立刻起身解釋。
“護士——我是做眼睛手術,不是......”
話還沒說完,映入他模糊眼眶的是蘇瑾南和唐景兩人,蘇瑾南正捏著她的派克金筆準備簽字。
溫聿安尷尬的僵在原地,沈雲沁又回來的恰巧,將手裏已經簽好的手術同意書遞給護士。
護士看著兩份同樣簽著蘇瑾南名字的手術同意書,一時也頭腦空白。
“這…蘇瑾南,溫先生你的妻子也叫蘇瑾南嗎?”
“是…同名,真巧。”
他滯澀的抬頭,聲音微不可聞,但是蘇瑾南似乎毫不在乎,隻是溫柔的將唐景的衣領整理好。
唐景先做手術,溫聿安就在等待間等著。
也就這麼一小會,他眼睛便疼的受不了,眼淚止不住的流。
忽然一片陰影投射而下,溫聿安眯著眼睛抬眸看,是蘇瑾南。
“擦擦吧,那是…唐景。”
她遞來一張紙巾,表情早就恢複一如既往的冷淡,短短幾個字似乎解釋了所有的緣由。
因為唐景,對她來說,太重要了。
溫聿安低下頭,一把扯過沈雲沁的胳膊,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沒事,我有人陪——”
他似乎看到了蘇瑾南表情的一瞬間變化,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手術中三個字的指示牌陡然熄滅,護士推著唐景從裏麵出來。
蘇瑾南立刻上前,溫聿安就這麼看著她半跪在他的麵前,小心的查看他的腳踝情況,細心的關照他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這位是瑾南你的丈夫吧?我才認出來,對不起啊,征用了你的瑾南一會。”
“都是我的錯,害你傷心了,我一定讓瑾南給你買表賠罪。”
他輕輕的用手拍了一下蘇瑾南的頭,蘇瑾南假裝往後仰,逗得他大聲笑起來,兩人就這麼旁若無人的鬧起來。
溫聿安從未見到過,如此鮮活的蘇瑾南。
甚至有些恍惚到,不確定唐景的話是真心還是挑釁。
“真是從澳洲好不容易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誰知道一落地還真受傷了,我不管,反正你要我回來的,我在國內的一切你都得給我包了。”
唐景假裝生氣的別過臉,蘇瑾南立刻會意,認真的拍拍他的手。
“還不知道這位叫什麼名字,我們等一下他做完手術一起走吧?晚上必須吃頓好的!你不知道我在國外有多苦——!”
蘇瑾南似乎有些尷尬,張了張嘴沉默了幾息。
“別鬧。”
“他的名字——”
“溫聿安!手術到你了!快進來吧。”
醫生一臉不耐煩的走出來催促,溫聿安一愣立刻答應。
他與蘇瑾南擦肩而過的時候,心裏沉的就像是汪洋大海。
也許,她真的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