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茴很快拿到了席寧的資料,她隻是開口問了一句裴昱禮的助理,對方就將實情和盤托出。
似乎在不動聲色的提醒她不要逾矩,不要越軌。
她一目十行的看完,心底逐漸冰涼,就像一個溺水的人慢慢窒息。
原來席寧早就和裴昱禮在16歲時就相識,自己還在偷偷摸摸搞暗戀文學的時候,兩人正互相糾纏。愛的深刻。
整個大學四年不是許茴暗戀的四年,是他們整整四年的初戀時光。
大四的時候,席家破了產,席父席母受不了刺激跳樓而亡,一瞬間隻剩下剛剛成年的席寧支撐一切,裴昱禮傾盡自己的所有幫她還債,但卻被裴家老太爺發現,狠狠打了一頓之後勒令分手。
原來畢業派對的那個晚上,就是席寧匆忙出國躲債的同一天!
但是裴昱禮一直都沒有放棄,席寧在國外的兩年,就是他一身反骨拚命築就自己商業帝國,證明自己價值的兩年。
最後一次他跪在裴老爺子,如果不同意幫裴家還債,他就帶著核心團隊離開裴家,哪怕和裴家徹底決裂,也要讓席寧堂堂正正回國。
最終,還是裴家妥協,但是底線是不可以娶對方進門。
於是就有了裴昱禮的公開征婚,他要一個永遠不會有瓜葛的女人,因為他心裏的太太位置,一直都是席寧。
許茴雖然從沒有心理預期裴昱禮會愛上自己,但是裴太太做久了,總有一種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期待感。
在這一刻,徹底破滅。
......
許茴哄好許念橋,打電話讓家裏的傭人先行將他帶回家,隨即又下單了一個加急線下陪診。
也就半個小時,對方就到了許茴的病房,是一個年輕的男大學生,名字叫做沈雲朔,穿著鬆弛的衛衣,聲音溫柔。
“麻煩你了,等一會請你——假裝我的老公簽字,價格我會付雙倍。”
許茴將冰冷的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步步走進手術室的等待間。
“裴先生,裴太太的腳腕需要做一個手術,這樣更有利於恢複,這是手術同意書——您在這裏簽字。”
醫生的聲音將許茴驚醒,她立刻起身解釋。
“護士——我是做眼睛手術,不是......”
話還沒說完,映入她模糊眼眶的是裴昱禮和席寧兩人,裴昱禮正捏著他的派克金筆準備簽字。
許茴尷尬的僵在原地,沈雲朔又回來的恰巧,將手裏已經簽好的手術同意書遞給護士。
護士看著兩份同樣簽著裴昱禮名字的手術同意書,一時也頭腦空白。
“這…裴昱禮,許小姐你老公也叫裴昱禮嗎?”
“是…同名,真巧。”
她滯澀的抬頭,聲音微不可聞,但是裴昱禮似乎毫不在乎,隻是溫柔的將席寧的頭發攏到耳後。
席寧先做手術,許茴就在等待間等著。
也就這麼一小會,她眼睛便疼的受不了,眼淚止不住的流。
忽然一片陰影投射而下,許茴眯著眼睛抬眸看,是裴昱禮。
“擦擦吧,那是…席寧。”
他遞來一張紙巾,表情早就恢複一如既往的冷淡,短短幾個字似乎解釋了所有的緣由。
因為席寧,對他來說,太重要了。
許茴低下頭,一把扯過沈雲朔的胳膊,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沒事,我有人陪——”
她似乎看到了裴昱禮表情的一瞬間變化,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手術中三個字的指示牌陡然熄滅,護士推著席寧從裏麵出來。
裴昱禮立刻上前,許茴就這麼看著他半跪在她的麵前,小心的查看她的腳踝情況,細心的關照她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這位是—嫂子吧?我才認出來,對不起啊,征用了你的昱禮一會。”
“都是我的錯,害嫂子傷心了,我一定讓昱禮給你買包賠罪。”
她嬌嗔著用腳掌推著裴昱禮一把,裴昱禮假裝往後仰,逗得她大聲笑起來,兩人就這麼旁若無人的鬧起來。
許茴從未見到過,如此鮮活的裴昱禮。
甚至有些恍惚到,不確定席寧的話是真心還是挑釁。
“人家真是從澳洲好不容易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誰知道一落地還真受傷了,我不管,反正你要我回來的,我在國內的一切你都得給我包了。”
席寧假裝生氣的別過臉,裴昱禮立刻會意,寵溺的拍拍她的頭。
“還不知道嫂子叫什麼名字,我們等一下嫂子做完手術一起走吧?晚上必須吃頓好的!你不知道我在國外有多苦——!”
裴昱禮似乎很不滿意嫂子這個稱呼,張了張嘴沉默了幾息。
“別鬧。”
“她的名字——”
“許茴!手術到你了!快進來吧。”
醫生一臉不耐煩的走出來催促,許茴一愣立刻答應。
她與裴昱禮擦肩而過的時候,心裏沉的就像是汪洋大海。
也許,他真的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