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抬起眼,用我練習了上萬次的、最疏離也最冷靜的語氣開口。
“合同快到期了,這是個意外。”
“你開個價,我處理掉,我們兩清。”
陸夜寒的動作猛地停住。
他低下頭,撿起那張輕飄飄的紙。
空氣死寂。
那雙偏執又瘋狂的眼,三年來第一次,真正地、清晰地聚焦在了我的臉上。
那眼神裏帶著審視,和暴怒前極致的死寂。
我緊張得手心冒汗,心臟狂跳。
【媽!穩住!別慫!】
【爹地生氣了!他好凶哦......】
陸夜寒緩緩抬起眼,那張俊美到人神共憤的臉上,扯出一個極度危險的笑。
“兩清?”
陸夜寒沒說要,也沒說不要。
他隻是將那張孕檢單死死地攥在手心,手背上青筋暴起,眼神像是要將我活剮。
【媽!別怕!他氣的是你想“處理掉”我們!不是氣我們的存在!】
女兒軟糯的聲音像定心丸,讓我狂跳的心稍微平複了一點。
我強裝鎮定,梗著脖子,維持著我“隻認錢不認人”的冷血替身人設。
“不然呢?”我冷笑,“陸總,你不會以為,我會想生下這個沒有名分的孩子吧?”
他突然笑了,笑意冰冷刺骨。
“我的種,你說兩清?”
說完,他轉身就走,沒再多看我一眼。
第二天,我發現我被軟禁了。
別墅裏所有的對外通訊設備都被切斷,保鏢數量翻了一倍,我成了一隻真正的金絲雀,被困在了這個華麗的牢籠裏。
陸夜寒,他到底想幹什麼?
沒兩天,真正的“女主人”夏晚星找上了門。
她穿著和我身上同款的真絲居家服,姿態高傲地走進客廳,像是女王在巡視自己的領地。
她的目光輕飄飄地落在我身上,最後停在我的小腹上,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
“辛苦了,念念。”
她從愛馬仕包裏拿出一張支票,優雅地推到我麵前。
“這是給你的獎勵,拿著它,處理幹淨,然後消失。”
支票上的數字,足夠我揮霍半輩子。
但我現在看著那串零,隻覺得無比刺眼。
【撕了它!媽!告訴她,她的男人,現在歸你管!孩子是我的!誰也別想動!】
我腦子裏,兒子的聲音憤怒地咆哮。
【不要呀媽咪!硬剛會吃虧的!對她笑!用魔法打敗魔法!】
女兒立刻提出了反對意見。
【你就說謝謝姐姐,但是陸總說,寶寶現在離不開我,他要親自給我做胎教呢!】
我看著夏晚星那張誌在必得的臉,心裏瞬間有了主意。
硬剛?
我現在沒那個資本。
我選擇後者的方案,抬起頭,露出了一個最溫順、最無害的笑容。
“謝謝晚星姐。”
我沒有去碰那張支票,反而將手輕輕放在小腹上,滿臉幸福又羞澀。
“但是陸總說了,孩子現在需要胎教,他覺得我的聲音最好聽,最讓他習慣。”
“他說,要天天念故事給我和寶寶聽呢。”
夏晚星臉上那高貴優雅的表情,瞬間扭曲了。
她大概做夢都沒想到,我這個一向聽話的影子,居然敢用陸夜寒來壓她。
“蘇念,你別給臉不要臉!”她聲音尖利起來。
我卻像是沒聽見她的憤怒,繼續用那種甜得發膩的語氣說:“晚星姐,你別生氣呀,醫生說孕婦要保持好心情,不然會影響寶寶的。”
“陸總要是知道你惹我生氣,他會心疼的。”
【幹得漂亮!媽!看她那張臉,都快氣成調色盤了!】兒子在我腦子裏吹了聲口哨。
夏晚星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我的鼻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