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幾乎能想象出他此刻的嘴臉。
這一世,失去我這個免費保姆幫他照顧一大家子,他工作屢受挫折,被多次辭退,現在隻是國企的保安。
他此刻急無非是看準我如今收入豐厚,想以女兒的名義,從我這裏榨取高額的撫養費。
“嘉兒還有兩年就成年了,”我打斷他的沾沾自喜,“你現在才想起來要行使撫養權,是不是吃相太難看了?”
他果然急了,聲音拔高:“她現在吃喝拉撒都在我爸媽家,難道你不該給錢嗎?這是你當媽的責任!”
責任?我幾乎要冷笑出聲。
這些年,撫養權在我這裏兒,他們一家因為嫌棄女兒是“拖油瓶”,連法律規定的最低撫養費都未曾支付過分文。
如今倒理直氣壯地要我分擔責任了?
我對著話筒,冷笑,“要撫養費可以。等先把過去十幾年你分文未付的撫養費,連本帶利結清之後,我們再來談以後。”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抬眼,看見女兒還站在原地,對著破舊的校舍和灰撲撲的天空流淚。
昨晚我收拾去歐洲旅行的行李箱時偶然一瞥,發現女兒手機屏幕沒鎖,微信聊天就那麼毫無遮攔地撞進我眼裏:
“我就是要花光她的錢,是生物媽欠我的,誰讓她把我生下來的!”
“她把我當展品培養,讓我拚命練大提琴就是酒會上有跟阿姨們炫耀的談資!”
“英語考不到110就說我給她丟人,簡直就是個控製狂,我穿什麼衣服、交什麼朋友都要管!”
群名叫“父母皆禍害”。
甚至下麵人的回複她都很讚同:
“她在PUA你!”
“小魚小魚快快遊!長大後離開這個家!”
“記住千萬要死命花光她的錢,利用完就跑!別心軟給她養老!”
“就是!她花她的,你媽老了以後要是起訴你也不怕,法院判決的贍養費很低的,你到時候拿物品等價還,給她買一車衛生巾就算你孝順了!”
一車衛生巾。
這些年我在她身上的花費何止一百車衛生巾
我的心臟怦怦疼。
腦海裏不受控製地翻湧起前世種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