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夜舟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盡。
他怔在原地,像一尊被瞬間風化的石像,連呼吸都停滯了。
那雙深邃的眼眸裏,所有的深情、悔恨、瘋狂,都在一瞬間碎裂,隻剩下無邊無際的震驚和恐慌。
「你......你說什麼?」
他的聲音幹澀得像是砂紙在摩擦。
我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那點殘存的悲涼也消失殆盡,隻剩下冷漠。
「我說,蘇寒有病,和你一樣的病。」
「一種需要不斷輸血,靠藥物維持,否則隨時可能死掉的病。」
「五年前,我拿著孕檢單和我的體檢報告去找你,想給你一個驚喜。」
「結果,你的驚喜是甩給我一張支票。」
「而我的驚喜,是醫生告訴我,我懷的這個孩子,有二分之一的概率,會遺傳來自父親的隱性遺傳病。」
沈夜舟踉蹌著後退了一步,撞在身後的車門上,發出一聲悶響。
他死死地盯著我,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不可能......你怎麼會知道......」
「我怎麼會知道?」我笑了,笑意卻未達眼底,「沈夜舟,你是不是忘了,我大學輔修的是什麼專業?」
是生物遺傳學。
當年,隻是因為他說過一句,對這個領域很感興趣。
「你以為你們沈家和林家聯姻,做得天衣無縫?」
「林晚晚的血型特殊,是你們沈家基因缺陷病的天然‘解藥’,你們結合生下的孩子,有極大的概率會是健康的。」
「所以,為了一個健康的孩子,為了延續你們沈家所謂的優良血脈,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犧牲我,犧牲我們的感情,對嗎?」
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狠狠地紮進沈夜舟的心裏。
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真相被如此殘忍地揭開,所有的偽裝和借口都顯得蒼白無力。
「所以,你現在是來做什麼的?」
我一步步逼近他,眼神銳利如刀。
「是來求我原諒?還是來搶走蘇寒,這個能證明你肮臟血脈的‘孽種’?」
「不......不是的......」他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慌亂地搖頭,「清清,我沒有......我隻是想......」
「你想什麼?」
「你想彌補?晚了!」
「沈夜舟,從你選擇林晚晚的那一刻起,你和我,和蘇寒,就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他是我的兒子,他隻會姓蘇。」
「至於他的病......」
我頓了頓,看著他眼中燃起的一絲希冀,殘忍地將它掐滅。
「我會治好他,用我自己的方式,不勞沈總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