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婚當天,賓客滿堂。
丈夫的繼母當著全北平權貴的麵,扒了我的喜服,撬開我的雙腿,用冰冷的鐵尺一寸寸量我的身體。
“頭圍36.7厘米,顱骨形狀完美,利於誕育高智商後代。”
“盆骨開口度10.2厘米,極品!絕對能保證最順利的生產!”
“一副好皮囊,可惜腦子裏裝的都是封建糟粕,需要改造。”
她把我關進地下室每天折磨,說要洗除我身上的封建糟粕,好給家裏生個“優等種”。
我被打造成她“優生學帝國”的第一個完美的藝術品。
博覽會上,她指著我,侃侃而談自己的優生成果。
卻不知我早已準備好,要讓她親眼看著自己引以為傲的科學,如何將她的罪惡昭告天下!
1
我叫宋知秋。
我嫁給督軍府少帥那天,我的新郎,沒來。
來的隻有他那留洋歸來的繼母,江采薇。
她穿著一身時髦到晃眼的西式洋裙,脖子上掛著閃亮的珍珠項鏈,手裏卻拿著一把冰冷的金屬卡尺。
喜堂裏,紅燭高照,賓客滿座。
“都愣著幹什麼?把她按住。”
滿堂賓客的注視下,我被死死按在那張冰冷的太師椅上。
身上的鳳冠霞帔被兩個粗壯的女仆粗暴地扒下,隻留下一件單薄的中衣。
“別怕。”
江采薇的聲音柔和,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
“咱們新女性不搞封建衝喜那套,成婚前,得先做個優生學評估。”
她的話音剛落,冰冷的卡尺就貼上了我的頭骨。
她一邊嫻熟地測量,一邊用德語念出一串我聽不懂的話術。
賓客席裏傳來壓抑的竊竊私語。
那些平日裏高高在上的貴婦名媛們,此刻看我的眼神,充滿了獵奇與憐憫。
我看到了我的父親。
他非但沒有憤怒,反而搓著手,對著江采薇露出一臉諂媚的笑。
“夫人說的是!知秋能為少帥誕下子嗣,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我的心,一寸寸沉入冰窟。
“頭圍36.7厘米,顱骨形狀完美,利於誕育高智商後代。”
她冰冷的指尖劃過我的臉頰,捏住我的下巴左右端詳。
“眼間距,鼻梁高度,符合黃金比例。不錯。”
那把冰冷的卡尺,順著我的脖頸,滑向我的肩膀、我的腰,最後,停在了我的胯骨上。
當著滿堂賓客的麵,她嫻熟地扒開喜服,測量我的盆骨寬度。
“盆骨開口度10.2厘米,極品!”
“絕對能保證最順利的生產!”
賓客中傳來一陣壓抑的竊竊私語和怪異的笑聲。
屈辱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我死死咬著嘴唇,不讓它掉下來。
江采薇掏出了一個聽診器,不由分說塞進我的喜服裏,貼在我劇烈跳動的心口。
“心率過快,每分鐘120次。心理素質太差,需要強化。”
她抬手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與她對視。
“可惜了這副好皮囊,腦子裏裝的都是封建糟粕。”
她滿意地宣布:
“體格不錯,評估合格。你,可以生下全北平最優秀的繼承人。但你的思想,太陳舊了,得改造。”
她口中的改造,不是教我讀書寫字,也不是帶我見識西式風尚。
而是把我關進督軍府的地下室。
那裏沒有喜床,沒有龍鳳被,隻有一個冰冷的手術台和一整牆閃著寒光的實驗器材。
我的大紅喜服被粗暴地扒下,換上了一件冰冷的、印著編號“01”的白布號服。
“哐當”一聲,厚重的鐵門在我身後關上。
這裏,就是我的新房。
而我,是她“優生學帝國”野心的第一件實驗品。
2
名為“優生科學改造”的囚禁開始了。
每天清晨六點,鐵門準時打開,兩個麵無表情的女仆走進來。
她們不是來送早餐,而是來給我“補充營養”。
其中一個會死死按住我的手腳,另一個則粗暴地捏開我的下巴,將一根冰冷的金屬漏鬥塞進我的喉嚨。
一股帶著濃重魚腥味和化學藥劑味道的綠色液體,被直愣愣地灌進我的胃裏。
江采薇給它取了個好聽的名字:“高能胎盤營養素”。
她說,這能保證我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處於最佳受孕狀態。
第一次,我剛喝下去就趴在地上吐得昏天暗地。
江采薇站在門口,抱著手臂冷冷地看著。
“吐了?”她冷笑一聲,“那就再灌一次,灌到你形成條件反射,把這當成瓊漿玉液為止。”
於是,我被抓著頭發,又灌了第二次。
胃裏翻江倒海,喉嚨火燒火燎,我吐出來的隻有酸水。
直到我連吐的力氣都沒有,跟條死魚一樣癱在地上,她們才罷休。
接下來是體能訓練。
地下室裏有一台從德國進口的跑步機。
江采薇要求我每天必須在上麵跑一個小時,心率必須維持在130到140之間。
“增強母體心肺功能,是保證胎兒在子宮內獲得充足供氧的基礎。”
她拿著教鞭,指著牆上的圖表,對我進行“科普”。
我在傳送帶上機械地奔跑,汗水浸透了單薄的號服,肺裏好比是灌了鉛。
身體的折磨隻是開胃菜,精神的摧殘才是主餐。
她丟給我一本厚得跟磚頭一樣的《人口論》和一疊遺傳學圖譜。
“三天之內,背完。錯一個字,就不用吃飯了。”
書上的每一個字我都認識,但它們組合在一起,就像天書。
我看著那些複雜的遺傳譜係圖,上麵畫滿了各種代表顯性、隱性基因的符號,隻覺得頭暈目眩。
為了活下去,我隻能強迫自己去記。
但很快,我發現,表現得太聰明,對我沒有好處。
江采薇隻會看著我滿分的答卷,認定自己的“改造”剖有成效,然後再給我下達下一個更嚴苛的指標。
於是,我開始“犯錯”。
我故意在背誦時,把“達爾文”念成“達爾冬”,把“DNA”說成“DNV”。
江采薇聽後,用那根細長的教鞭“啪”地一下敲在桌子上,漂亮的臉蛋因為憤怒而扭曲。
“蠢貨!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她身邊的女助手,一個和她一樣崇尚科學的年輕女人,也掩著嘴嘲笑我。
“夫人,她就是個舊社會的草包,您何必在她身上浪費口舌。”
江采薇深吸一口氣,眼神裏的鄙夷幾乎要溢出來。
“再蠢的母體,隻要身體指標合格,就有價值。思想可以格式化,可以清空,可以重塑。”我低下頭,肩膀瑟縮,假裝害怕得渾身發抖。
但我的餘光,卻死死盯住了她實驗台上,因為她剛才的怒火而震落的一顆微型螺絲。
夜裏,萬籟俱寂。
我將那顆白天藏在指甲縫裏的螺絲,小心翼翼地塞進了床板的一道縫隙裏。
它很小,很不起眼。
但在這片絕望的黑暗中,它是我點燃的第一絲火苗,是我反抗的第一個“零件”。
3
我開始係統性地扮演一個愚笨、順從的“草包美人”。
我的愚笨成了最好的保護色。
江采薇讓我背誦“巴甫洛夫的狗”這個著名的條件反射實驗。
我便眨著無辜的大眼睛,怯生生地問她。
“夫人,巴普懦夫......是誰?他為什麼要養豬?”
“是巴甫洛夫!是狗!不是豬!”
江采薇氣得把手裏的咖啡杯狠狠摔在地上,褐色的液體濺了我一身。
“我從未見過像你這麼愚蠢的女人!你的腦子裏裝的都是漿糊嗎!”
她對我徹底失去了“教學”的耐心,認為我除了一個完美的子宮和盆骨,一無是處。
她罰我去清洗所有實驗用的玻璃器皿,並惡狠狠地警告我,打碎一個,就餓一天。
這正中我的下懷。
那個擺滿了瓶瓶罐罐的實驗室,對別人來說是禁地,對我來說,卻是寶庫。
實驗室的角落裏,堆著一堆她淘汰的廢舊儀器和實驗耗材。
壞掉的秒表、失靈的電流計、廢棄的電線......
在她眼裏是垃圾,在我眼裏,全是寶貝。
我從小就對這些他人眼裏“奇技淫巧”的東西著迷。
父親斥責我不學女紅,不務正業,把我的工具箱砸了無數次。
他不知道,這些被他鄙夷的愛好,此刻正是我唯一的生路。
我一邊小心翼翼地清洗著試管和燒杯,一邊用眼角的餘光飛快地掃描著周圍的一切。
趁著看管我的女仆打瞌睡的間隙,我迅速從一個壞掉的秒表裏拆下幾片比指甲蓋還小的齒輪和一根細如發絲的彈簧,攥在手心裏,再若無其事地藏進袖口。
江采薇丟棄的實驗報告,背麵是空白的。
她用的是上好的道林紙,堅韌又不易浸透。
我看著那些廢紙堆,心裏動了心思。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放開我!我的馬......我的小馬......”
一個穿著真絲睡衣的青年被兩個高大的護衛強行拖拽著,從走廊經過。
他麵容俊秀,但眼神空洞渙散,像個迷路的孩子。
他嘴裏不停地念叨著,掙紮著,卻被護衛死死鉗住。
江采薇皺著眉從辦公室走出來,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和煩躁。
“廢物!還在鬧!快把他帶下去,給他注射鎮定劑!”
我心中劇烈一震。
他就是傳說中那個暴戾嗜殺、喜怒無常的少帥,陸景淵?
他看起來......完全不像傳聞中的樣子。
他看起來像是一個心智不全的孩童。
“啪”的一聲。
我假裝手滑,故意打碎了一支試管。
清脆的響聲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江采薇厭惡地回頭瞪了我一眼:“果然是廢物配廢物!蠢手笨腳的東西!”
“夫人,她打碎了試管。”女仆立刻告狀。
“那就別給她晚飯了。”江采薇冷酷地宣布,轉身就走,不再看那“癡傻”的少帥一眼。
我低著頭,用破碎的玻璃劃破了手指,用疼痛掩蓋我臉上一閃而過的震驚和憐憫。
我的晚餐沒了。
但我得到了更重要的東西。
一個巨大的秘密。
一個讓我必須反擊的理由。
4
我的食物被減到每天隻有一碗清得能照見人影的稀粥和一塊黑乎乎的窩頭。
但這對我來說,反而成了機會。
我每天都將那碗稀粥上麵的一層米湯,小心翼翼地撇出來,藏在一個被我清洗幹淨的試劑瓶裏。
夜晚,地下室裏一片漆黑,隻有一扇小小的氣窗透進一點微弱的月光。
我就借著這月光,用手指蘸著已經變得粘稠的米湯,在那些我撿回來的廢棄報告紙背麵,飛快地繪製著。
米湯幹了之後,會留下透明的痕跡,隻有在特定的角度和光線下才能看清。
這是最原始,也是最安全的“隱形墨水”。
我畫下的,是我每天在打掃、送餐時,用眼睛和大腦死死記下的,整座督軍府的結構圖和電路圖。
江采薇為了彰顯她的權威,改造了府裏的供電係統。
所有的電閘和線路總控,都連接在她那個寶貝實驗室裏。
她對此引以為傲,常常在人前炫耀這是“現代化的集中管理”。
她不知道,這為我提供了一網打盡的便利。
為了讓她徹底對我放鬆警惕,我的“愚笨”變本加厲。
我會在給她端茶時,不小心把鹽當成糖放進她的咖啡裏。
我會在整理藥品時,錯把貼著“酒精”標簽的瓶子和貼著“蒸餾水”標簽的瓶子調換位置。
她氣得跳腳,罵我是“無可救藥的蠢豬”,智商和味覺一樣低劣。
漸漸地,她真的相信我隻是個空有所謂優良體格的草包,連最基本的監督都懶得做了,把我完全交給了那兩個女仆看管。
這給了我更多的自由。
有一次,我被派去打掃她的書房。
在書架的角落裏,我看到了一卷被遺忘的建築藍圖。
我假裝擦拭書架,用我過目不忘的本事,在短短幾分鐘內,將整座督軍府的承重結構、通風管道、以及所有隱藏的線路走向,全部刻進了腦子裏。
那些曾被父親斥為“不務正業”的機械知識,此刻在我腦中飛速運轉,組合成一個大膽而精密的計劃。
我要製造一個“控製器”。
一個能通過發射特定頻率的聲波,精準幹擾甚至控製所有連接在同一電路上的電子設備的微型裝置。
齒輪、彈簧、電線、螺絲......我利用各種機會,已經湊齊了大部分零件。
但我還缺一個最核心的部件——一個足夠精密的微型軸承。
就在我為此發愁時,機會自己送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