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友季塵失聯一周,說要回家說服父母,同意我們結婚。
一周後,季塵突然出現,他興奮地抱起我轉了幾個圈,眼裏噙滿了笑意。
“冉冉,許念同意我們在一起了!”
“許念,你那個聯姻對象?”我不確定的問。
“是啊,我和她溝通好了,婚後各玩各的,互不幹涉。”
“我們資源互換,身體自由。她總不能既要又要吧。”
“你放心,除了一張結婚證,她什麼也得不到。我的人是你的,心是你的,我愛的是你,好處總不能被她一個人占盡了。”
我的世界轟然坍塌,“所以,你說的解決方法,就是讓我從相處七年的正牌女友,變成見不得光的小三?”
1
季塵悻悻收回手,看我的眼神透著失望:“冉冉,我以為你會高興的。”
“不被愛的才是第三者,我愛你,你就永遠不是小三。何況,是我們先在一起的。”
剛想反駁,季塵的手機鈴聲響起。
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走到陽台上接電話。
一張照片連同手機一起被掏出,隨風翻飛幾圈,掉落在地。
我上前撿起照片,是一張婚紗照。
照片上,一對璧人,男才女貌,喜笑盈盈。
原來季塵在失聯的一周裏,連婚紗照都和許念拍好了。
像有鋒利的刀子撕扯著心臟,我忍不住渾身顫抖。
季塵接完電話進來,看到坐在地上的我,衝過來把我抱起,溫柔地放在沙發上。
他蹲在我麵前,大手包裹著我的手,低聲哄著:“冉冉,這是我暫時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等我在集團站穩腳跟,我就跟她離婚。你體諒體諒我,好不好?”
一股無力感蔓延全身。我的手伸進口袋,偷偷把婚紗照團成一團。
連同婚紗照一起團掉的,還有本想給季塵的驚喜,一張孕檢單。
我們的寶寶,兩個月了。
我不能讓他背負著私生子的罵名來到這個世界。
所以,他的爸爸,沒必要知道了。
季塵略顯猶豫地開口:“許念打電話來,問別墅裏的東西,你還要不要?”
我和季塵戀愛後,他的別墅和我的公寓,我們都會住。
現在他的別墅有了新的女主人,我是該搬出來了。
忍下眼角的酸澀,我點頭:“好,我現在去搬。”
季塵見我答應的那麼爽快,眼下閃過心疼:“冉冉,委屈你了。等會我們就去選個新別墅。你放心,我不會和許念住在一起的。”
2
季塵摟著我推開別墅大門,大廳內一片狼藉。
我的衣服和日用品,像垃圾一樣散落一地。
一隻牛頭梗,甩著頭奮力撕咬著什麼東西。
定睛一看,是我爸爸的衣服!
我瘋了一般衝過去,撿起衣服一角,想從狗嘴裏搶過來。
牛頭梗急了眼,朝著我的小腿就是一口,牙齒深深嵌入肉中的疼痛感立馬傳來。
“呀!冉冉姐怎麼在和狗搶東西?阿塵,你快勸勸她,這也太粗魯了吧!”許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季塵在我身旁急得團團轉:“冉冉,你快放手!你都流血了!”
我忍著疼倔強地搖頭:“我不要!這是我爸爸唯一的遺物了!”
“什麼?遺物?”許念聽了連忙上前,拍了拍牛頭梗,“乖乖,我們不要了!不要了哦!死人的東西太不吉利了!”
牛頭梗終是鬆了口,滂臭的嘴裏哈著熱氣,齜著的牙齒上還沾著我的血。
捧著已經被咬得殘破不堪的衣服,我看向許念:“你的狗,我要帶走。”
許念無視我,看向季塵時恰有一滴淚從眼角滑落:“阿塵,我已經答應婚後不幹涉你們了。現在冉冉姐是要連我心愛的狗狗也搶走嗎?求你了!讓乖乖留下陪陪我,好不好?”
季塵神色複雜地看了我一眼,低下頭,不敢直視我的眼睛,“冉冉,為了一件衣服,不至於。”
喉嚨湧上一股腥甜,我自嘲地笑笑:“好,我知道了。”
家庭醫生還沒來,季塵看著我還在不斷出血的小腿,急得不行,親自去給我拿藥箱。
許念一步步慢慢走近我,眼裏的得意藏都藏不住:“陸冉,睜大你的眼睛看看清楚,如今這個別墅的女主人是我!”
熟悉的對話讓我有片刻晃了神,思緒被拉回三個月前。
那天季塵被叫回老宅,很晚都還沒有回來。
半夜十二點,聽見樓下的聲響,我起身下樓。
在樓梯轉角處,我看到季塵的頭半倚在一個打扮時髦的女生胸口處,女生的雙手輕柔地按壓著他的太陽穴,時不時低頭詢問:“阿塵,這樣會好些嗎?”
聽到我下樓的腳步聲,季塵微微張開眼,掙紮著起身,搖搖晃晃地朝我走來:“冉冉,頭好暈,要抱抱。”
女生走後,季塵告訴我,她叫許念,是季塵的爺爺給他介紹的聯姻對象。
季塵舉起三根手指發誓,他寧願淨身出戶也不會娶別人,他的新娘隻會是我。
我信他,信我們用七年堆砌起來的愛情堡壘堅不可摧。
所以我忽視了許念臨走時環顧別墅時,勢在必得的眼神。也無視了她在我耳邊低語的那句:“隻有我才配當這個別墅的女主人。”
可事實證明,僅僅隻用了三個月,她就做到了。
七年的愛情堡壘,不堪一擊。
3
回到公寓,我和季塵提了分手。
季塵覺得我是在鬧脾氣,開始哄我:“冉冉,我保證,再去買一件一模一樣的衣服給你,好不好?不行的話,買十件!十件行不行?”
我搖搖頭:“謝謝你當初借錢給我爸爸治病,錢我會還給你的。我們好聚好散吧。”
見我態度堅決,季塵來了脾氣:“陸冉,你這是想過河拆橋是嗎?當初說不離不棄的是你,怎麼,現在為了一件死人的衣服,你要和我分手?”
“我告訴你,你生是我季塵的人!死是我季塵的鬼!想分手,沒門!”
不等我開口,季塵重重摔門而去。然後,徹夜未歸。
我們戀愛時就說好,無論多大的矛盾,一定要當天解決,絕對不能吵著架過夜,傷感情。
這是七年來,他第一次,食言了。
我捂著發疼的胸口開始尋找季塵改變的蛛絲馬跡。
越來越簡短的聊天、越來越多的應酬、越來越少的關心和哄我時越來越少的耐心。
原來,一切早已有跡可循。
第二天,季氏和許氏聯姻的消息掛滿熱搜。
季塵打電話給我,好似全然忘記了昨日的不歡而散。
“冉冉,一周後我和許念的婚禮,我好不容易說服她,同意讓你當伴娘。怎麼樣,開心一點沒有?”
“我曾答應過,會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伴娘禮服我都選好了,你肯定是全場最美的!”
“我們同時站在台上,在我心裏,你才是我的新娘。”
“冉冉你看,我對你的承諾,都有在努力兌現是不是?”
“季塵,我不想當小三。我們......”
未等我說完,季塵厲聲打斷:“陸冉,你現在怎麼越來越不懂事了!我都為你做到這個地步了,你還要我怎樣?惹我生氣的話,以後不要再提!”
又是一場無疾而終的對話。
我從天光大亮喝到月上枝頭,腦海中不斷回放著七年來我和季塵甜蜜的點點滴滴,心頭似有千萬根針紮著,疼痛難耐。
終是舍不得放下,我想為了我們的愛情,努力最後一次。
時鐘指向晚上十點,我撥通了季塵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季塵略帶沙啞的嗓音傳來:“冉冉,有事嗎?”
深吸一口氣,我鼓足勇氣開口:“季塵,如果你隻是為了商業聯姻,其實,我也可以幫你。”
“你幫我?”電話那頭的季塵笑了笑,“冉冉,我不否認你的才華。但是,如果要等你發光發熱再來幫我,說實話,我等不起。”
“不是的,季塵,我其實......”
“冉冉,你喝醉了吧?乖!快睡吧,別說胡話了。”
“老公,人家還要嘛!”
電話那頭,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打斷了我想說的話。
猶如一盆冰水兜頭潑下。我頓時清醒!慌亂地掛了電話。
我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陸冉,你在幹什麼!他們已經公布婚訊了!你要去當破壞別人婚姻的第三者嗎?真是瘋了!
4
按照和醫生約好的產檢時間,我準時到達醫院。
地下車庫裏,我剛從車上下來,一輛麵包車在我身旁緊急刹停。
車上下來四個壯漢,不由分說架著我往車子裏塞。
當我再醒來時,已經躺在一家私人診所的手術台上。
見我醒來,身旁助理模樣的女子按下一個開關,熟悉的聲音響起。
“老公,我聽說冉冉姐懷孕了,恭喜你要當爸爸了!”
短暫沉默幾秒,季塵的聲音響起:“老婆,聯姻守則我會遵守。你放心,我不會讓這個孩子出生。季許兩家,絕不會因此鬧出醜聞。”
“老公,你也給我一個孩子,好不好?”
接下來的聲音,不堪入耳。
身旁的女子奚落:“陸小姐,你肚子裏的野種,季總並不喜歡。所以抱歉,他不能留。”
流產的過程,他們並未給我打麻藥。
我清醒地感知著疼痛,耳邊環繞的是許念的一聲聲嬌喘和季塵偶爾發出的悶哼。
他們將我的孩子扼殺的同時,在孕育著屬於他們的新生命。
我的眼淚,終是止不住,奪眶而出。
一切結束,我拖著殘敗的身體打車回家。
司機師傅看我臉白得比鬼還難看,好心扶我上樓。
季塵站在我家門口,煙蒂已經散落一地。
他看到司機攙扶我的手,頓時怒了:“陸冉,你偷男人偷到家裏來了是吧!老子今天是回來了,沒回來的時候,你給我戴了多少綠帽子?”
司機可不慣著他:“喂!小夥子,說話別那麼難聽啊!我是從私人診所載她回來的正規司機。我全程錄像了,別想訛我!”
說罷,把我往季塵懷裏一塞,嘟囔著:“這年頭真他麼不能做好人!”罵罵咧咧地走了。
季塵這才注意到我的虛弱,目光落在我的肚子上:“冉冉,你懷孕了?”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
季塵不解追問,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答:“本來有,現在,沒了。”
季塵的臉頓時冷下來:“沒了,沒了是什麼意思?陸冉,你沒經過我同意,就把我們的孩子打掉了?你怎麼敢!”
看到他暴怒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多愛這個孩子。
“不是你說,不會讓這個孩子出生?不是你說,這個孩子的出生,會是季許兩家的醜聞嗎?”
季塵錯愕:“許念告訴你的?”
肚子好痛,我繞過季塵去開門,他拉著我急切地解釋:“冉冉,你別聽許念胡說,她是想破壞我們的感情!”
“我怎麼會不想要我們的孩子?以後季家的繼承人,隻會是我們的孩子!”
可是季塵,我們沒有以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