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用雙十一搶到的優惠券，給常年資助我上學的姐夫買了塊運動手表，想感謝他。

可快遞剛到家，姐姐就一巴掌扇在我臉上，嘶吼著我是個勾引姐夫的賤人。

媽媽按住我，爸爸更是拿繩子捆住我，打斷了我的腿。

“你毀了你姐的婚姻，就拿你去給村西頭的瘸子換彩禮，給你姐賠罪！”

我至死都不明白，一塊手表，怎麼就成了我不知廉恥的罪證。

再睜眼，我回到了下單那天，姐姐正柔聲問我：“淺淺，給姐夫的禮物買了嗎？”

我看著她眼底的笑意，瞬間懂了。

1

“還沒呢，姐，我正看呢。”

我若無其事地劃著手機屏幕，將那塊已經加入購物車的運動手表展示給她看。

“你看這款怎麼樣？姐夫平時喜歡跑步，這個功能多，樣子也好看。”

姐姐林思微湊過來看了一眼，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好看，正陽肯定喜歡。還是淺淺你貼心，比我這個做老婆的還了解他。”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語氣裏滿是讚許。

可我隻覺得後背發涼。

上一世，就是這塊手表，成了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罪證。

我死後，靈魂飄在半空，看見姐姐依偎在一個陌生男人的懷裏。

“都解決了，那個礙事的小賤人被我爸媽賣了，以後顧正陽的錢，就都是我們的了。”

男人摟著她，貪婪地問：“那塊表呢？你不是說她會買給我嗎？”

“急什麼，等風頭過去，我讓他給你買個更貴的！”

原來如此。

原來我不過是她用來討好情夫、並借此除掉我的棋子。

我常年受姐夫資助，在他們家，我早已成為姐姐的眼中釘。

“淺淺，想什麼呢？快下單吧，過了今天可就沒這個優惠了。”

姐姐的催促聲將我拉回現實。

我點點頭，當著她的麵，將手表加入了購物車，然後迅速切換頁麵，取消了訂單。

做完這一切，我裝作若無其事地收起手機。

“姐，我先去洗澡了，等下出來就付款。”

“去吧。”

林思微心滿意足地回到客廳看電視，絲毫沒有懷疑。

我走進浴室，反鎖上門，冷水從頭頂澆下，上一世被打斷腿的劇痛和被賣掉的絕望，依舊清晰得就在昨天。

我靠著瓷磚，渾身顫動。

這一世，我不僅要活下去，我還要讓所有傷害過我的人，付出代價！

洗完澡出來，媽媽已經做好了夜宵。

“淺淺快來，媽給你煮了湯圓。”

她慈愛地招呼我，將一碗熱氣騰騰的湯圓推到我麵前。

爸爸坐在一旁看報紙，也抬頭看我：“聽說你給你姐夫買禮物了？有心了。”

上一世，就是這雙手，用繩子將我捆得動彈不得。

就是這張嘴，罵我是個不知廉恥的賠錢貨。

我壓下心頭的恨意，擠出一個乖巧的笑容。

“是啊，姐夫一直那麼照顧我，我早就想感謝他了。”

林思微端著水果盤走過來，狀似無意地問：“對了淺淺，你禮物付錢了嗎？別忘了。”

我拿起手機，點開一個準備好的訂單完成截圖。

“付啦，你看。”

那是一條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領帶，價格不到一百塊。

林思微看到截圖，愣了一下，眼底閃過錯愕和惱怒。

“怎麼買了這個？”

2

“怎麼了姐？這款不好看嗎？”

我故作不解地眨了眨眼，把手機遞到她麵前。

“我看姐夫的西裝都是深色的，配這條藍色的領帶，應該會很精神。”

林思微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好看是好看，就是有點太便宜了，會不會顯得沒誠意？”

“姐夫不是那麼在乎價格的人。”我收回手機，舀起一個湯圓，“心意到了就行。”

媽媽在一旁附和：“就是，淺淺還是個學生，哪有那麼多錢。正陽不會計較的。”

爸爸也點頭：“心意最重要。”

林思微被堵得說不出話，隻好悻悻地坐下，拿起牙簽紮了一塊蘋果，卻半天沒送進嘴裏。

看來，那塊手表對她和那個奸夫至關重要。

那也許不僅僅是一個禮物那麼簡單。

我低頭吃著湯圓，心裏冷笑。

林思微，別著急，好戲還在後頭。

第二天，姐夫顧正陽出差回來了。

他是個溫文爾雅的男人，對我總是像親妹妹一樣。

一進門，他就把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遞給我。

“淺淺，給你的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我打開一看，是最新款的平板電腦，正是我念叨了很久，卻因為價格太貴沒舍得買的。

“姐夫，這太貴重了！”

“拿著吧，你學習用得上。”他溫和地笑了笑，揉了揉我的頭發，“隻要你好好學習，就是對姐夫最好的報答。”

站在一旁的林思微，臉色沉了下來。

她走上前，親昵地挽住顧正陽的胳膊，聲音甜得發膩。

“老公，你回來啦，累不累？”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嫉恨的眼神剜了我一眼。

我假裝沒看見，抱著平板電腦，真誠地對顧正陽說：

“謝謝姐夫，我也有個禮物要送給你。”

說著，我從房間裏拿出那個包裝好的領帶盒子。

顧正陽有些意外，接過來打開。

“很漂亮的領帶，謝謝淺淺。”他眼裏的笑意是真誠的。

林思微的臉卻越來越難看。

她大概沒想到，我真的會把一條廉價的領帶送出手。

這完全打亂了她的計劃。

晚飯時，氣氛有些詭異。

林思微一反常態地殷勤，不停地給顧正陽夾菜，言語間都是對我的明褒暗貶。

“老公你多吃點，你看你都瘦了。淺淺也真是的，買禮物也不知道買點補品給你。”

“就是一條領帶，幾十塊錢的東西，淺淺也太小氣了。”

媽媽替我說話：“小孩子家家懂什麼，她那點生活費，買條領帶就不錯了。”

爸爸也說：“正陽，你別介意，淺淺她......”

顧正陽放下筷子，打斷了他們。

他的目光掃過林思微和爸媽，最後落在我身上，眼神有些複雜。

“爸，媽，思微，禮物是心意，不在價格。”

“淺淺送什麼，我都喜歡。”

他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林思微的臉，瞬間白了。

3

飯後，林思微把我叫到她的房間。

門一關上，她把臉上溫柔的偽裝扯下來。

“林淺淺，你什麼意思？”

她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質問我。

“買個破領帶糊弄誰呢？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一臉無辜：“姐，你說什麼呢？我沒多少錢，買領帶已經是我能承受的最大心意了啊。”

“你少跟我裝蒜！”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指甲深深掐進我的肉裏，“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手腕上傳來尖銳的疼痛，但我隻是平靜地看著她。

“我應該知道什麼？”

我的冷靜似乎激怒了她。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心思！整天在我老公麵前裝乖賣巧，你不就是想從他那多撈點好處嗎？”

“我告訴你，顧正陽是我的男人！他的錢，一分一毫都跟你沒關係！”

“你最好安分點，不然，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在這個家待不下去！”

看著她嫉妒的臉。

“姐，你是不是忘了，當初是誰求著我，讓我跟姐夫開口要生活費的？”

“是誰說，隻要我能從姐夫那裏拿到錢，也算是幫你減輕負擔？”

林思微的臉一白。

“你......”

“還有，”我甩開她的手，步步緊逼，“是誰拿著我從姐夫那要來的錢，去買各種名牌包和衣服，卻連一件幾十塊的T恤都舍不得給我買？”

“姐，我們倆到底是誰在撈好處？”

這些話像一記記耳光，扇在林思微的臉上。

她被我堵得啞口無言，氣得發抖。

“你這個白眼狼！我真是養了條喂不熟的狗！”

她揚手就要打我。

我沒有躲。

我知道，她不敢。

至少現在，在顧正陽麵前，她還要維持賢妻良母的形象。

果然，她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門外傳來了顧正陽的腳步聲。

“思微，淺淺，你們在裏麵嗎？”

林思微的表情變幻，她飛快地收回手，臉上重新掛上溫柔的笑容，打開了房門。

“老公，我跟淺淺聊天呢。我們姐妹倆好久沒說貼心話了。”

她親熱地挽住我的胳膊，好像剛才那個麵目猙獰的人不是她。

顧正陽在我們兩人之間掃過，最後落在我發紅的手腕上。

他的眼神沉了沉，但什麼也沒說。

“時間不早了，讓淺淺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上課。”

“好。”

林思微乖巧地應著，鬆開了我。

我轉身回房，關上門的那一刻，我從門縫裏看到，顧正陽正低頭看著林思微，眼神冰冷。

我的心一跳。

事情比我想象的還要複雜。

4

接下來的幾天，家裏籠罩在一種詭異的平靜中。

林思微安分了不少，不再對我冷嘲熱諷，甚至主動關心我的學習和生活。

但她越是這樣，我心裏越是不安。

暴風雨前的寧靜，往往預示著更大的毀滅。

我假裝什麼都不懂，每天按時上學放學，甚至主動把顧正陽送我的平板拿出來，當著全家人的麵查資料，做功課。

我表現得越坦然，林思微眼底的疑慮就越深。

她一定在奇怪，為什麼我沒有像她預想的那樣，拿著新平板去炫耀，或者提出更過分的要求。

這天晚上，我正在房間裏寫作業，林思微端著一杯牛奶走進來。

“淺淺，喝杯牛奶再睡，對身體好。”

她把牛奶放在我的書桌上，眼睛卻瞟向我的手機。

“最近學習很用功啊。”

“快期末了，想考個好成績，不能辜負姐夫的期望。”我頭也不抬地回答。

“嗯，是要好好學。”她狀似無意地撥弄著我桌上的筆，“對了，你那個領帶，你姐夫好像一次都沒戴過。”

我停下筆，抬頭看她。

“可能是不喜歡吧。”

“怎麼會，”她立刻說，“你姐夫不是那樣的人。他肯定是太忙，忘了。”

她的語氣裏帶著一絲急切，像是在說服我，也像是在說服她自己。

我心裏冷笑，該來的，終於要來了。

“可能吧。”我低下頭，繼續寫作業，不再理會她。

她站了一會兒，自覺無趣，便離開了。

我看著她關上的房門，端起那杯牛奶，毫不猶豫地倒進了窗外的花盆裏。

深夜，我被輕微的開門聲驚醒。

我立刻閉上眼睛，裝作熟睡。

黑暗中，一個身影躡手躡腳地走到我的床邊，拿起我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

是林思微。

我能聞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香水味。

借著窗外微弱的月光，我看到她熟練地用我的指紋解了鎖，翻看我的手機。

她在找什麼？

購物記錄？聊天記錄？

我的手機裏幹幹淨淨，所有關於那塊手表的痕跡，都已經被我抹得一幹二淨。

她翻了很久，一無所獲，最後不甘心地把手機放回原處，悄悄地離開了。

我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心跳如雷。

她果然不死心。

看來，我必須給她一個“驚喜”了。

第二天，我故意把手機落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然後借口去同學家討論問題，離開了家。

我沒有真的去找同學，而是繞到了小區後麵，躲在一個隱蔽的角落，用備用手機遠程打開了家裏客廳的監控。

這是我前幾天悄悄安裝的。

果然，我前腳剛走，林思微就鬼鬼祟祟地從房間裏出來，拿起了我的手機。

這一次，她不再是簡單地翻看。

她登錄了我的微信，開始給一個備注為“A-修車王哥”的人發消息。

【王哥，睡了嗎？】

【上次說的東西，你到底什麼時候給我？】

我皺起眉頭，修車王哥？這是誰？

很快，對方回複了。

【急什麼？你妹妹不是給你姐夫買了嗎？等她送出手，我再找機會從你姐夫那‘拿’過來不就行了？】

看到這條消息，我渾身的血液幾乎凝固。

我終於明白，上一世，那塊手表為什麼會成為我的罪證！

他們不是要我送給姐夫。

他們是要我送出手後，再讓這個“王哥”去偷！去搶！

然後嫁禍給我，說我和外人勾結，偷盜姐夫的財物！

好一招一石二鳥！

我盯著屏幕，林思微還在打字。

【她沒買！她買了個破領帶！計劃失敗了！】

【廢物！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那你自己想辦法，三天之內，我必須看到那塊表！否則，你和你那個寶貝情夫的照片，就會出現在你老公的辦公桌上！】

屏幕上彈出的這句話，讓我瞳孔驟然緊縮。

情夫？

林思微的情夫，不是這個“修車王哥”？

那他是誰？

就在這時，門開了，顧正陽回來了。

林思微嚇了一跳，慌忙把我的手機塞回沙發縫裏，迎了上去。

“老公，你回來啦。”

顧正陽嗯了一聲，脫下外套，目光不經意地掃過沙發。

然後，他彎下腰，從沙發縫裏，拿出了我的手機。

他舉起手機，屏幕還亮著，上麵赫然是“修車王哥”發來的最後那條威脅信息。

林正陽的臉色，變得鐵青。

他抬起頭，盯著林思微，聲音壓得極低：

“照片？什麼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