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丫鬟很累,做久了人也會麻木,不快樂。
至少對於我這個新時代的人來說是這樣的。
我連續工作了整整一個月,後背和臉上的傷好得差不多。
我已經累到沒有時間想東想西,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
其他丫鬟不是這麼想的,她們說比起以前的生活現在好很多了。
有的人說她家裏重男輕女,不過三歲就得起早貪黑幹活,稍稍大了些還想把她嫁給隔壁村瘸子,幸好當了丫鬟的錢多些,她才沒被賣。
有的人說她是災民逃荒來的,她們那邊餓死了很多人,她差點也死掉了,幸好被林府買了。
有的人說她是青樓女子的女兒,青樓的人經常被羞辱、毆打,甚至得了病就會被拖出去生生熬死,是林府......
真是各有各的慘。
她們聚在一起嘰嘰喳喳,最後看著我,認真地說,“林府很好,你該知足的。”
我沒說話,我理解她們,她們與我是不同的時代,我們接受著不同的教育和思想觀念,她們這種想法是正常的。
但我不一樣,我來自新時代,我有更多的選擇,一個想法在我的腦海裏叫囂著: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
我看向春杏,這一個月的相處我早已把她當成自己的朋友。
春杏從剛剛就一直溫柔地笑著,沒有說話,發現我看她,她揉了揉我的腦袋。
她們說著說著又扯到老生常談的話題,給少爺當妾。
林府的人很少,攏共一個少爺,是老爺心尖尖上的寶貝。
少爺和少夫人聯姻,哪想少夫人家欺騙了林府。
少夫人,是個不能與人同房的病秧子。
一發現,老爺震怒,大喊著要退婚,要少夫人家付出代價。
少爺是個有同理心的,不忍心少夫人名聲壞掉,說服老爺同意了這樁婚事。
但林府的血脈可不能就這麼斷了,於是老爺放了話,讓少爺盡早找個姑娘當妾室,為林家開枝散葉。
這話一出,林府很多丫鬟可就動心了。
畢竟再怎麼說,丫鬟哪裏比得上主子呢?
於是開始削尖了腦袋往少爺麵前表現,奈何少爺好心,不想駁了少夫人麵子,一直對此事不冷不熱。
丫鬟們碰我胳膊,“蔣楠,你這麼漂亮,當初又是少爺準許你用自個兒名,你不想給少爺當妾?”
我心裏正在想著被打死的春枝是不是也如麵前這些丫鬟這麼想的,結果最後被活生生打死了。
我一身的雞皮疙瘩冒出來,趕緊搖頭,“我可不想。”
丫鬟們互相看了一眼,急切地問道,“這是為何?”
我狐疑地看著她們,不明白她們對自己做妾這件事那麼熱情做什麼?
丫鬟們也想到了,尷尬笑笑,“這不是看你機會最大,又和我們關係好,要是你在少爺麵前得了臉,到時候我們也跟著沾光啊。”
我沒說,丫鬟就一直問,最後把我逼得想破口大罵。
但我沒罵出來,春杏扶著我的肩膀,把那些人趕走。
“去去去,就你們話多,我們就是沒當妾的心不行?”
我朝春杏看去,春杏朝我露出溫柔的笑。
心裏泛起一股暖意,春杏真是我在這裏認識得最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