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床晃了一夜。
金荷衣一身鮮血淋漓,也被吊了一夜。
床上的人從春色裏結束的時候,金荷衣也晃落了一地的血,早已麵色蒼白、暈死過去。
金荷衣再醒來的時候,傅止淵正坐在床沿,為她試藥溫。
見她睜眼,將一勺藥喂到了她的唇邊:“我親自熬的,你喝。”
金荷衣仿佛回到了過往,她剛來傅宅的時候,日夜噩夢,無法走出在小山村的傷痛,傅止淵給她請了很多醫生,親自給她熬藥,還花了一天一夜做了燕子風箏帶她玩耍。
那時少年炙熱的瞳眸望著她:“姐姐,你最羨慕燕子的自由,我帶你跟它玩。”
傅止淵是透過她看另一個人,她知道,卻並不在乎。
因為無數次被養父母綁在狗窩裏虐待的時候,她也很羨慕天上翱翔的燕子......
他最終帶她走出了童年的困境。
她現在卻也該看清,他對她的好,從來不是給她了......
一如此刻,傅止淵又叫她:“姐姐,若棠明媚、幹淨,畫出的作品就像天使之作,她跟所有臟汙的東西都不一樣,我很愛她,想跟她共度餘生,可是我很臟......”
“少爺。”金荷衣叫住了他,一雙明眸如水深邃,“你不臟。還有,我是金荷衣。”
她很少向傅止淵表明身份,因為打斷他的幻想,會讓他痛苦。
果然傅止淵的眸色一瞬黯淡了,卻正色地看向金荷衣渾身的蟲洞,她的慘狀讓傅止淵心口一窒,莫名有些煩躁:“我必須讓若棠知道,你的存在對她構不成威脅。你受苦了,我往你戶頭打了十個億,還會給你請最好的醫生。以後你還是我的香爐。”
說著傅止淵把金荷衣攬進了懷中,迷戀地呼吸著她胸前的體香。
獨屬於傅止淵的淡香也飄入了金荷衣的鼻腔,卻摻雜了宋若棠昨夜的味道......
“唔......”從前使金荷衣迷戀的淡香叫她嘔出血。
傅止淵心口一刺:“荷衣!醫生!”
卻在這時,傭人小跑而來:“少爺,宋小姐從樓梯上摔了下去,腳崴了!”
傅止淵毫不猶豫地往外走。
屋子裏變得空蕩蕩的,金荷衣淒然地扯了扯嘴角。傅止淵這些年給過她很多錢,仿佛這樣可以彌補她變成一個沒有人權的香爐、可以讓她被隨意欺淩。
可她從來不是物件,一絲溫情的幻想都沒了,再多的錢都留不住她,她很快就要離開了......
屋外兵荒馬亂:“少爺有令,所有醫生都去治療宋小姐!”
金荷衣獨自吐了很多血。
好不容易能起身了,她從一個暗格中取出一個鐵盒,將裏麵的信件一封封地燒毀。
那是她作為少女對傅止淵全部的愛。
隻是燒到一半,一隻纖手忽然奪過她的信件。
火焰搖曳下,宋若棠越看越扭曲:“金荷衣,好啊。你十一二歲就對止淵哥有那麼齷齪的心思!‘想這輩子陷在你溫暖的懷抱裏’?一個香爐,止淵哥抱你兩下,就妄想做女主人了?一堆情書有幾千封了吧?每天都寫?惡不惡心?”
“那麼下賤、缺男人抱,那就把她扒光了、扔老乞丐堆裏、玩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