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沈棲霧拿著予安的家長告知書找到蘇清淺，開門見山的說：

“你如果想讓你的孩子能安心做顧臨淵唯一的孩子，就想辦法讓顧臨淵簽字。”

蘇清淺呼吸一頓，沉默良久後答應了。

過了幾天，她將簽好字的文件給了沈棲霧。

沈棲霧沒有問蘇清淺怎麼做到的，直接離開了。

現在就差財產分割。

沈棲霧開始拋售手上的股份，接替她崗位的人也找到了。

這些天，顧臨淵沒有給沈棲霧打過一個電話，上次聊天還是在她帶予安區遊樂場的時候。

顧臨淵問了一句，怎麼沒在學校裏看見孩子。

沈棲霧回複請假了。

蘇清淺加了她的微信，他們的每一條動態，沈棲霧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顧臨淵帶著他們去滑雪，出席宴會。

和他們一起去登山。

甚至一向不愛搞特權的顧臨淵，為了蘇誤，特意捐了一棟樓，就為了單獨給蘇誤開個食堂。

她靜靜的看著顧臨淵的體貼和父愛。

八卦周刊將她寫成下堂婦。

沈棲霧也沒有去管。

予安的手續完全辦好了，這幾天都在家裏，偶爾跟他的朋友出去道別。

孩子的臉上總是藏不住心事。

沈棲霧看出了他的不舍，輕聲安慰，“如果想他們了，可以經常跟他們打電話。”

孩子很懂事的說，“媽媽，沒關係的。”

到了顧臨淵父親的忌日，也是沈棲霧母親的。

沈棲霧帶著予安來到墓地，打算在離開前祭拜一下。

看著墓碑上，沈棲霧母親和父親的照片。沈棲霧心情複雜。

她想曾經她是恨過母親的。

恨她背叛深愛她的父親，恨她和顧臨淵的爸爸在一起。

最後死的這麼匆促。

留給她的卻是一地雞毛。

如果不是這樣，沈棲霧不會和顧臨淵錯過這麼多年。

最開始的幾年，沈棲霧甚至不能看到任何有關母親的照片和信息。

可顧臨淵將她母親的骨灰扔到香江的時候，她還是不顧一切去打撈。

她想起小時候，母親帶著香氣的手，輕輕撫過她臉龐的觸覺。

想起高燒不起時，母親徹夜守候在床邊，給她擦身體的樣子。

她無法做到徹底的恨母親。

後來父親去世，臨死前的願望還是和母親合葬。

看著骨灰盒入土，沈棲霧隻覺得一切都結束了。

那些快樂美好、無憂無慮的，還有和顧臨淵互相折磨的過去，

都隨著骨灰盒被塵封起來了。

“爸，媽。”

“我帶予安來看你們了。”

沈棲霧繼續道：

“我打算帶孩子去英國，離開這個傷心地。”

“以後回來看你們的少了，你們別怪我。”

“這幾天我也想明白很多，或許放手才是最好的。”

沈棲霧說著，聲音裏帶著深深的疲憊：

“爸，媽，我真的...好累。”

“......”

予安又跟外公外婆說了幾句後，沈棲霧就打算帶予安離開，

一個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你也來了。”

沈棲霧抬頭看見的是顧臨淵，身後是蘇清淺和蘇誤。

沈棲霧點點頭，她不想在父母麵前跟顧臨淵爭吵，現在也沒有必要了。

顧臨淵對蘇清淺說：

“你先帶著兩個孩子在不遠處等著，我要跟棲霧好好談談。”

沈棲霧不放心予安，予安懂事的跟著蘇清淺離開，輕聲安慰道：

“媽媽，我就在不遠處等著你。”

沈棲霧看著予安乖巧懂事的站在那，和蘇清淺他們保持一段距離，放了一點心。

顧臨淵開口，“剛才我去父親的墓碑前，隻覺得感慨。”

“我曾經很恨他，恨你媽媽。”

“可現在隻覺得一切都是一場空。”

“我們早就不是當初的樣子了。”

沈棲霧聽著顧臨淵的話，心中也有所觸動。

點了點頭，“是啊，我們都變了。”

顧臨淵又說，“你是懂得失去母親痛苦的人，不想看到別的孩子也遭遇相同的痛苦吧。”

沈棲霧警覺的問，“什麼意思？”

顧臨淵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清淺身體不好，要做手術，加上麻藥過敏，危險性很大。很容易造成失血。”

“你和清淺血型一樣都是熊貓血，能不能幫下忙。”

沈棲霧不想答應，反問他：“為什麼不去找有熊貓血的誌願者？”

顧臨淵語氣淡淡，卻帶著不容質疑的力度，

“棲霧，這是我們欠清淺的，是一定要還的。”

他說完，看著打算離開的沈棲霧，狠下心：

“如果你不幫這個忙，那你父母的骨灰我不敢保證會安然無恙的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