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些我見過的,沒見過的家長,一個接一個地跳出來指責我。
“一隻老鼠,壞了一鍋湯!”
“自己不想讓孩子上進,別影響我們啊!”
“交不起學費就直說,別找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一個頭像是我和林子川結婚照的人,發言最是惡毒。
“這種女人就是拎不清,以為嫁了有錢人就真是鳳凰了。骨子裏還是小家子氣,上不了台麵。”
“林總娶了她,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我點開那個頭像。
備注是:林子川的妹妹,林子琪。
林子川是半夜回來的。
帶著一身酒氣和香水味。
他一進門,就把一份文件摔在我臉上。
“沈月,你是不是想死!”
是離婚協議。
他連看都沒看一眼病床上的豆豆,直接對我興師問罪。
“你今天在學校鬧什麼?在家長群裏發什麼瘋?”
“王校董的秘書都打電話來問我了!你知不知道我為了這個項目,花了多少心血!”
“現在全被你這個蠢貨給毀了!”
他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看起來格外猙獰。
我冷冷地看著他:“所以,為了你的項目,豆豆就該被折磨,就該生病?”
“你少給我扯豆豆!”他一巴掌扇了過來。
火辣辣的疼。
我的耳朵嗡嗡作響。
“我告訴你,明天,你必須去學校,去給周園長道歉!去給所有家長道歉!”
“然後,帶著豆豆,親自去給王校董賠罪!”
他指著我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說。
“否則,你就簽了這份協議,帶著你的病秧子女兒,滾出這個家!”
我看著離婚協議上刺眼的條款。
我淨身出戶,豆豆的撫養權,歸他。
他早就想好了。
他早就想擺脫我這個“上不了台麵”的妻子了。
“如果我不呢?”我擦掉嘴角的血跡,平靜地問。
“不?”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沈月,你別忘了,你吃我的,用我的。你那個窮酸的娘家,能給你什麼?”
“離開我,你連狗都不如!”
他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抵在牆上。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道歉,還是滾?”
窒息感傳來,我看著他布滿血絲的眼睛。
這個男人,真的想殺了我。
就在我快要昏過去的時候,臥室的門開了。
豆豆扶著門框,搖搖晃晃地站著。
“爸爸......別打媽媽......”
她聲音虛弱,卻充滿了恐懼。
林子川的動作停住了。
他鬆開我,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我衝過去抱住豆豆,她的身體還在發燙。
林子川看著我們,眼神變得更加陰冷。
“好,很好。”
他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媽,你過來一趟。沈月瘋了,要帶著豆豆尋死。”
他竟然叫他媽來!
我心裏警鈴大作。
我的婆婆,一個比林子川更嫌貧愛富,更不講道理的女人。
她要是來了,我和豆豆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我立刻抱著豆豆,想衝出家門。
林子川堵在門口,像一堵牆。
“想跑?晚了!”
很快,門鈴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