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阮瑩沫安靜的在房間裏躺了兩天。
期間顧晏辰送來了不少補品,堆放在病房裏,滿滿當當。還專門為她找來國內一泵難求的止痛劑,絲毫不在意巨額花銷。
她也不過隻是冷淡的掃了一眼,全都分散送到附近病房。
在他死對頭的幫助下,順利找到父親死亡檢驗報告的原本檔案。
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
阮瑩沫烏黑的眸子頓時一暗,嘴唇緊瑉成線。
她要讓江攬月的所作所為全都暴露在陽光下。
再也沒有任何翻身的可能性。
醫院外傳來刺耳的刹車聲,顧晏辰臉色陰沉,快步穿過走廊,一腳踢開病房門。
阮瑩沫眼前天旋地轉,被他拖著拉扯進車裏,才縫合好的傷口再次被撕裂,血珠滲透紗布,勾起一抹刺眼的紅。
顧晏辰愣怔了半晌,指尖的力度逐漸放輕。
語氣裏夾雜著歉意,“抱歉,我太著急了。”
“你在醫院大鬧的事情,有心人拍了下來,攬月在別墅被人圍得水泄不通,需要你去解釋。”
他聲音放輕柔了許多,循循善誘道,“隻要你說這件事和她沒有關係,都是你心甘情願為了撫恤金捐贈,就可以了。”
“瑩瑩,不能就因為這點小事斷送攬月的前途啊!”
小事?他竟然說自己父親死亡的事情是小事?
阮瑩沫扭頭錯愕的看著他,心臟瞬間跌入穀底。
“顧晏辰,她害死了我父親,受到輿論譴責是應該的,憑什麼我要替她說好話?”
阮瑩沫聲音哽咽,激動的呼吸都發燙,
“你為了她的前途,就可以讓我暴露在鏡頭之下,受到別人的譴責嗎?”
他憑什麼一次又一次的犧牲自己!
“這件事不一樣!”記者們像是聞到魚腥味的貓湧了上來,焦灼的拍打著車窗。
顧晏辰眸子縮緊,目光陰沉冷漠的掃過她臉頰。
點開微信照片。
阮父的屍體躺在荒郊野外,腳邊綁著定時炸彈,身後就是萬丈懸崖!
阮瑩沫宛如被冰封,連呼吸都好似停止了,四周的空氣也都跟著沉重壓抑,喘不過氣來。
“炸彈還有一分鐘。”
她瞪圓了眼睛。
“三十秒。”
“顧晏辰!”阮瑩沫雙手緊握成拳,眼底紅到要滲出血淚。
他怎麼能這樣做!
用父親來威脅自己!
“十秒。”
顧晏辰襯衫領口微微敞開,輕點著表盤,眼底晃過蹙狹的光。
“我去,我去作證。”
阮瑩沫身子無助的晃了晃,兩行清淚順著臉龐滑落下來,視線渙散又空洞。
她甚至連破局的辦法都沒有。
隻能任由他擺布。
顧晏辰淡漠的按下計時器,不知怎麼,竟然有種想要替她拭淚的衝動。
等人再反應過來時,指尖一片冰涼。
“瑩瑩,隻要聲明結束,我就會讓保鏢送父親離開。”
她瞳孔縮了縮,顯然已經不想再和他爭辯,行屍走肉般走下車,和江攬月擦肩而過。
餘光瞟見她小跑著撲進顧晏辰懷裏。
他結實有力的雙臂牢牢將她包裹,擋住惡意的鏡頭。
“乖,都過去了。”
阮瑩沫眼裏的情緒仿佛隨風而去,隻剩下寂靜茫然的呆滯。
記者包圍著她擠到角落裏,聚光燈絲毫不留情麵照在她慘淡如霜的臉。
“阮小姐,請問你是為了錢把自己父親捐出去做大體老師的嗎?”
“你知道手術室大夫是你先生顧晏辰的老相好嗎?”
“阮家的股份和公司被顧家合並,請問你有什麼看法?”
空氣越發的窒息,阮瑩沫神色痛苦的緊緊掐著脖子,竟然說不出一個字來,嘈雜的喧囂聲逐漸褪去,化為一陣刺耳的轟鳴。
顧晏辰在暗處再次點著表盤。
“......是我。”
她喉嚨發幹,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風揚起長發,整個人顯得破碎又淒涼。
“是我自願做的,與江攬月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