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酒店,我剛躺下,就收到一個陌生來電。
“溫知漾,你是不是又忘了給我搭配衣服?”陸聞妄沙啞的嗓音透著慍怒。
陸聞妄患有嚴重的視覺性失認症。
陸家破產前,他有專門的搭配師。
月薪十萬。
他大三時,陸家破產,衣服都是他親媽搭配。
大學畢業。
我跟他在一起後,就變成了我。
通常我會提前一天,搭配好他要穿的衣服。
如果我出差,就提前好幾天。
不過我很少出差,因為陸聞妄曾說,舍不得跟我分開。
“你是不是又想分手了?”這話他說過上百次。
“是。”我說,“我昨天跟你提了分手。就這樣吧。”
我先他一步,掛斷電話。
六年前,我家搬去國外。
為了留在他身邊,我放棄了爸媽給我安排好的年薪兩百萬的工作,整整六年沒去過國外。
陸聞妄說,他跟我爸媽的屬相相衝,不宜見麵。
我信了。
我甚至沒跟我爸媽視頻過一次。
直到幾天前,這件事被陸聞妄炫耀出去。
我才知道,陸聞妄把我當猴耍。
我氣惱地質問他,反遭他的一句,“你是想分手嗎?”
他仗著我舍不得跟他分手,為所欲為。
或許,他沒想過,這一招會有不好用的時候。
距離簽證下來,還有六天。
我會住在酒店等。
下午,我去附近的咖啡館,跟好友蔣霧彙合。
她一直不看好我跟陸聞妄。
“我早就跟你說過,陸聞妄這人配不上你。這段感情裏,你太卑微了。”
我攪拌著手裏的咖啡,遲疑點頭。
突然,我聽到江玥嬌羞的聲音:“聞妄哥,我們才見過一麵,你就要把婚戒給我嗎?”
“雖然我很喜歡,但這樣發展會不會太快了呀?”
陸聞妄:“你值得。”
我端著瓷杯的手,控製不住地抖了一下,溫熱的咖啡撒出一點。
後座的江玥忽然轉身,捂住手機說了個地址,便把電話掛斷。
她笑盈盈地看向我,“好巧,知漾姐。”
陸聞妄那些話,我聽著倒沒有憤怒,有的是純粹的生理性惡心。
“是我的問題嗎?”江玥指著那杯撒了的咖啡問。
沒等我回答。
她笑得嬌媚:“不如我賠你們一杯吧?”
“聞妄哥,會付錢。”
“正好他要來給我送戒指。”
蔣霧的臉瞬間冷了下來。
江玥刻意擺手,露出害羞模樣:“不是結婚戒指。”
“哪有人沒見幾麵,就求婚的。”
她的話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畢竟我跟陸聞妄戀愛十年,他從未對我說過結婚。
哪怕他輸了遊戲,必須要對我說“我們結婚吧”,沒有酒量的他毫不猶豫喝下三杯白酒。
我以為,陸聞妄隻是還沒有長大。
我喜歡他,心甘情願陪在他身邊一年又一年。
他工作出差。
需要我時,我會頂著被辭退的風險,盡可能滿足他所有的需求陪著他;
他不需要我時,我就做他最堅實的後盾。
跟陸聞妄在一起的第二年,他的工作穩定下來,我們開始同居。
“為了你,我都從家裏搬出來了。”
哄我,陸聞妄信手拈來。
就這句話,他讓我去照顧他抑鬱症的媽媽和坐在輪椅上的奶奶,我去了。
可她們並不喜歡我。
陸聞妄明知道她們對我各種欺負、甚至不讓我進家門,依舊抱著我哄:
“我家裏人是外冷心善。”
“這不是還讓人給你送傘了嗎?”
可角落裏那把黑傘,有無數洞眼。
不久前,我提著補品去看望陸家長輩,陸奶奶暈倒在院子裏。
我翻牆進屋,把人送進醫院。
那時,陸聞妄在外麵出差,我怕他分心,沒告訴他。
陸奶奶中風了,因我送醫及時,救了回來。
經此一事。
陸媽媽和陸奶奶對我的嫌惡少了幾分,沒有攔我進家門。
我耗費數年時間討好她們,還等著徹底被她們認可。
江玥的出現,讓我淪為小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