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淩峰已經不在了,應該是被她先送走了。
“阿舟......”她又走了過來,似乎還想跟我說什麼。
“許大律師,”我搶在她開口前,扯出一個標準的微笑。
“車我們修好後會通知您的,這種小事就不用您親自盯著了。”
“沒錯,大忙人。”
舅舅堵在門口,毫不客氣地揮了揮手裏的扳手。
“我們這小店油汙重,您還是快去陪您先生吧,慢走不送!”
話裏的諷刺意味,傻子都聽得出來。
“我......改天再來取車。”
被諷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許若蘅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轉身走了。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我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師父,那人誰啊?”
小雅好奇地湊過來,“她那樣非富即貴啊,怎麼你和張叔都怪怪的,跟見了仇人似的?”
“幹你的活去!”舅舅冷哼一聲,罵罵咧咧地開口。
“那女的就是個畜牲!賺那麼多昧良心的錢,也不怕哪天陰溝裏翻船了!”
腦海裏不受控製地閃過,五年前開庭的場景。
那天,我一個人攥著材料,孤零零地站在被告席上。
法官問我:“被告,你的辯護律師呢?”
我嘴唇發白,強作鎮定,一遍遍地說:
“法官大人,我的律師......可能在路上堵車了,馬上就到。”
心裏急得像火燒,我不停地看門口,擔心她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直到法庭的側門被推開。
許若蘅穿著一身筆挺的女士西裝,走了進來。
我眼睛一亮,剛要喊她。
她卻徑直,站到了楚淩峰的身後。
沒有看我一眼。
“法官大人,我證明,葉舟母子二人早就合謀,計劃了這場碰瓷,意圖敲詐勒索楚淩峰先生。”
法官說了什麼,楚淩峰又說了什麼,我已經聽不清了。
整個世界都在嗡嗡作響,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問她為什麼。
“許若蘅!你給我站住!”
庭審結束後,我像瘋了一樣追出去。
卻被兩個高大的保安死死攔住。
“許若蘅!”
隔著人群,我拚命喊她的名字。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和我媽!你回來!把話給我說清楚!”
被楚淩峰摟著的許若蘅,腳步頓了一下。
僅僅是頓了一下。
她回頭,看了我一眼。
眼神複雜又心虛,隻一秒就轉了回去,跟著楚淩峰上了車。
我怔在原地,仿佛被抽空了力氣。
口袋裏的手機,瘋狂地震動起來。
“是張淑麗的家屬嗎?病人情況危急,正在搶救,請馬上到醫院來!”
......
“要不是那丫頭做假證,你媽怎麼會走得那麼早!”
舅舅氣得眼眶通紅,聲音裏滿是恨意:
“我妹兒才四十來歲啊,就多處骨折,渾身插滿了管子,到死都沒等到一句道歉!”
“還害得我外甥沒拿到一分錢賠款,為了給你媽治病,小小年紀,就背了幾十萬的債!”
我幹笑兩聲,拍了拍他的肩膀:
“都過去了,舅舅,我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過去個屁!”舅舅壓低了聲音,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指著上麵那道猙獰的舊疤。
“臭小子,這疤是怎麼來的,你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