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清晨,孟父孟母走進了病房。
孟母撫著孟芙漓的頭發,輕聲歎息。
“漓漓,雖然你沒有痛覺,但看你傷成這樣媽媽心疼。”
許久沒有體會到的溫暖令孟芙漓一怔:
“媽媽,其實我的痛覺......”
“漓漓,聽說你出了車禍我特地煲了湯來給你補補。”
她即將說出痛覺恢複的話被推門而入的白甯打斷。
孟芙漓想起白甯發來的結婚證,眼眶發酸。
“阿甯,真是辛苦你了。”
孟母敏銳的發現了白甯被創口貼包住的指尖。
“怎麼還受傷了?快,跟我去找醫生看看。”
“小姨,我沒事,就是早上燉湯的時候不小心劃傷了。”
白甯不好意思的將手抽回,孟母卻紅著眼要帶她去找醫生。
孟芙漓看著眼前拉扯的兩人,心沉了沉。
她車禍隻換來了一句心疼。
白甯的一條小傷口卻讓媽媽急得掉淚。
孟芙漓望向窗外,刻意忽視這刺眼的畫麵。
“小姨,我真沒事。漓漓肚子肯定餓了,先讓她吃點東西吧。”
聞言孟母才鬆開了手。
“漓漓,快嘗嘗吧,這蝦和扇貝是我一大早去挑的呢。”
孟芙漓一怔,抬眸望向白甯。
白甯明知她對海鮮過敏,卻做了這麼大一壺海鮮湯。
“我不喝。”
“漓漓,我知道從前是我對不起你,但你生氣也不能不吃東西啊......”
白甯手裏的湯更加靠進孟芙漓。
濃鬱的海鮮氣味竄入她的鼻腔,引起一陣惡心。
“我說了我不喝......”
“啊!”
孟芙漓推開湯,偏過頭幹嘔起來。
白甯驚呼一聲向後倒去,手裏的熱湯大半灑在了孟芙漓身上。
皮膚瞬間傳來灼燒感,她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阿甯你沒事吧?!”
孟母趕忙上前扶著白甯,心疼的吹著她手背上零星的紅痕。
孟父見狀氣憤不已,抬手便給了孟芙漓一巴掌。
“阿甯好心給你送湯來,你這是什麼態度?!”
孟芙漓一陣耳鳴,胸口像是被一塊巨石壓著。
她看著孟父怒目圓瞪的模樣,苦笑出聲。
這是爸爸第二次為了白甯打她了。
或許爸爸也已經忘了小時候她過敏窒息,是他抱著她跑了三公裏去的醫院。
“這是怎麼了?”
霍禦州的聲音忽然響起,打破了緊張的局麵。
僅一眼,他就發現了白甯手背的傷。
“阿甯,怎麼了?”
“禦州......”
白甯撲進霍禦州懷裏,委屈的眼淚奪眶而出。
霍禦州皺眉望向孟芙漓:
“到底發生了什麼?”
“阿甯來送湯,漓漓不小心把湯打翻了,禦州,你先帶阿甯去擦藥吧。”
孟母看著白甯,眼裏是毫不掩飾的心疼。
霍禦州抿了抿唇,聲音裏滿是不悅:“漓漓......”
孟芙漓攥緊了手心,她想解釋卻被白甯打斷。
“禦州,漓漓是因為怨我才會這樣,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白甯的瞳孔逐漸呆滯,霍禦州心底一驚連忙摟緊她。
“不是你的錯,別怕,我在這。”
“漓漓,你明知道阿甯......你太不懂事了!”
孟芙漓閉了閉眼,苦澀在心間蔓延開來。
“霍禦州,今天是她逼我喝下海......”
“都是我的錯!漓漓!我死了你就原諒我了是不是?我現在就去!”
白甯掙脫霍禦州,大步跑向窗口。
霍禦州瞳孔猛地收縮,慌忙抱住她的腰。
“阿甯,你冷靜一點,漓漓很喜歡你的湯,她會全部喝完的。”
霍禦州眼神微動,一旁的保鏢便上前掐住了孟芙漓的臉。
她心底一驚,瘋狂的掙紮起來。
“我不喝!你放手!”
“不管用什麼辦法,讓她一滴不剩的喝完!”
霍禦州的話像是一記重拳打在孟芙漓的心尖上。
保鏢手一震,卸了孟芙漓的下巴。
滾燙的湯汁將她整個口腔都燙出血泡。
孟芙漓痛苦的嘶吼,她的父母與愛人卻沒有多看她一眼。
她渾身泛起紅點,瘙癢難耐。
孟芙漓拚命的嘔吐,直到吐出鮮血才停下。
此時的白甯也平靜了下來。
霍禦州抱起白甯,望向孟芙漓的眼裏閃過一絲心疼。
“漓漓,醫生馬上就來了,阿甯有抑鬱症,以後你懂事點不要刺激她。”
孟芙漓癱軟在病床上,大口的喘息。
她的下巴脫臼無法回答霍禦州,隻能無聲的落淚。
心真疼,比她做疼痛實驗時疼一百倍。
“禦州,快帶阿甯去看醫生,漓漓她沒有痛覺,死不了。”
孟母焦急的催促著霍禦州。
他看著孟芙漓渾身紅腫的模樣,掙紮一瞬還是抱著白甯離開。
等安撫好白甯再來哄漓漓吧......
一瞬間,病房裏就隻剩下孟芙漓一人。
她望著那扇緩緩關閉的門,心痛到無法呼吸。
還好,一個月後她就能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