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駱霆川撿回來的乞丐,患有嚴重的雙相情感障礙。
他始終愛我入骨,把我護在心尖上寵愛。
我以為自己這一生終會幸福順遂的時候,他真正的心尖寵雲霓嫣回國了。
雲家在港城隻手遮天,她將幾個男乞丐帶到我麵前,冷冷道:
“我討厭你在霆川身邊,隻有你跟了別的男人,我才能安心,否則我就讓我的爸爸毀了他現有的一切!”
我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卻在即將躺在床上的時候,解鎖了話本世界的評論區。
“這個暗黑話本真可惡,這麼單純的小乞丐,他們居然想要用床照,逼迫她自殺!”
“男主從沒愛過小乞丐,隻因為她有一頭和女主一樣的海藻長發,就把她帶回家了,虧得小乞丐還為男主掏心掏肺,真是不值啊!”
我笑了。
卻沒有半點後悔。
......
我是個瘋子。
可駱霆川從來不在乎我抑鬱症和躁狂症交替發作時的瘋癲,砸下上百萬帶我全世界到處治療,用耐心和溫柔澆灌我長大。
後來他被仇家追殺,全家三十多口全部喪命。
他倒在血泊中幾次怒吼著讓我滾蛋,我還是咬著牙從死人堆裏把他救了出來。
從此駱霆川像變了一個人,自暴自棄,自殘自虐。
匕首、火油、鞭抽、針刺......變著法地傷害自己。
我死死抱著他,將那些傷害全都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頂著滿身猙獰遍布的傷對著他扯出我自認最溫暖的笑。
“駱霆川,有我陪你苦、陪你痛,你永遠都不會隻有一個人!”
那天,他抱著我哭了許久,發誓這輩子一定會帶我重回巔峰。
之後的日子,那個跌進地獄的男人,一步步又殺了回去,成為了港北城的一匹黑馬。
離呼風喚雨僅一步之遙。
所以,如果眼前的女人真的能幫他,我願意獻祭。
我麻木地坐在床邊,一顆顆解著自己的扣子,評論區的最新記錄飆升過萬。
“這哪是雙相情感障礙,這他媽的妥妥戀愛腦啊。”
“這瘋子不要命了,她會被這群乞丐玩死的!”
“雲霓嫣這個惡毒女主,駱家幾十條性命要不是她根本就死不了,她倒回來裝上了,這是把乖乖當日本人整啊!”
我手上的動作頓住。
腦海中那根牽動情緒的神經倏然斷裂,狂躁的毀滅欲油然而生。
猩紅的眸底漸漸充血,如同地獄裏爬出來的厲鬼,死死盯住了雲霓嫣。
駱家三十幾口人都是我收的屍。
那彌漫在整個空氣裏,幾乎令人難以置信的血腥味,曾讓我的病情雪上加霜。
再加上駱霆川一蹶不振,我必須強壓著身體裏強烈的不適反應,每天靠幾倍的藥物維持清醒,才能照顧好他。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跟駱霆川依偎在隻有幾平米的地下室裏,連電燈都開不起。
隻能彼此用已經適應黑暗的眼睛,無聲地一秒一秒挨過深夜的淒冷。
一包泡麵,兩個人吃一整天。
餓得皮包骨頭,骨頭脆得稍稍一撞就骨折。
沒錢治療隻能讓它自由愈合,嚴重的骨質增生到如今還時常折磨著我們。
我們都熬過來了。
可罪惡的種子一旦埋下,破土發芽隻是時間問題。
這一瞬間,我清晰地聽到了神經斷裂的聲響。
無比清醒地看著自己,失控了!
我猛地撲上前,一把搶過了旁邊保鏢別在腰間的甩棍。
狠狠地敲在了雲霓嫣的腦袋上。
鮮血噴濺而出,沾染了我半張臉,猙獰可怖得像是地獄裏爬出來複仇的厲鬼。
保鏢衝過來想要控製住我,可發病下的我力氣大到驚人。
他稍不留神,便被我掙脫,再次朝著雲霓嫣打了下去!
“賤人,我殺了你!”
“救命——”
雲霓嫣淒厲的慘叫聲響起。
門外突然有了動靜。
本該在國外出差的駱霆川居然根本沒有離開港北。
他衝過來抱住雲霓嫣,抬腳重重地踹在了我的側腰上,將我直接踹飛了出去。
那裏有舊傷,為了救自殘的駱霆川留下的。
一腳就能踹斷肋骨。
我重重地摔倒在地,激起滿地塵土。
模糊的視線裏,是評論區新增的謾罵。
“駱霆川這個龜孫,他騙小乞丐去出差,其實就在門外等著看她被糟蹋,然後衝進來捉奸在床!”
原來如此啊。
我艱難地扯了扯唇。
突然想起那年的冬天,我們兩個因為一塊發黴的饅頭,被人追著打的時候。
我撲在他的身上,擋下那些從天而降的無影腳。
溫熱的鮮血浸透了他全身的衣服。
他嘶吼著衝我喊出的那句話,如今仍餘音繞梁。
“葉淮水,從此以後,任何人都不能當著我的麵傷害你!我就是死,也一定護你周全!”
可現在,駱霆川沒死。
也沒有護我周全。
唯一不同的是,傷害我的人是他。
所以他也不算是食言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