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門被敲響時,我指尖的光標正懸停在設計圖一處關鍵節點。
那是一條項鏈的主鏈結構,差之毫厘,今晚就用睡了。
但敲門聲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大有不開門不停手的意思。
我蹙眉,起身開門。
門外是爸媽。
他們臉上帶著舟車勞頓的疲憊,但更明顯的是不滿。
冰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不像往常歸家時的溫和。
媽媽先開了口,聲音有些幹澀。
“我們聽淼淼說了昨天的事。她剛回家,心思敏感,你作為姐姐,態度不能好點嗎?”
爸爸也在一旁接話,語氣帶著訓誡。
“家裏同意直播,是為了安她的心。你倒好,當麵給她難堪。我們關家的教養呢?”
我試圖尋找一絲往日的溫情,卻隻看到疏離。
親女兒回家,他們心裏已經沒了我的位置。
再怎麼解釋也不過是無理取鬧罷了。
“我們這樣的家庭,注重體麵沒錯,但不能太過追求表麵光鮮,虛榮心要不得。”
思緒還沒停下,媽媽眼神掃過我華麗的耳飾。
“你看看淼淼,多樸素,多真實。你該學著點。”
我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說啥。
作為珠寶設計師,我的形象、我的品味,本身就是專業的一部分。
良好的審美,是傳遞給市場和客戶的信任基石。
但這些話,此刻說出來,隻會被歸為“虛榮”的辯白。
我選擇了沉默。
爸媽緊繃的臉色緩和了些。
媽媽甚至歎了口氣。
“你知道輕重就好。一家人,和和氣氣最重要。”
他們轉身離開,三個月沒見,連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
門關上沒多久就再次被推開,關森淼帶著她的直播團隊湧了進來。
“姐姐,”她聲音甜膩,帶著討好,“你工作這麼辛苦,我幫你做點事吧?這些衣服我幫你洗?”
她說著,手就伸向了我掛在旁邊,準備送去專業養護的高定套裝。
“不用。”我擋開她的手,“這些需要特殊護理,不能直接水洗。”
她的手僵住,嘴角委屈地往下撇,眼眶立刻泛紅,卻強撐著對鏡頭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是我不好,不懂這些,給姐姐添麻煩了。”
她又轉向我的工作台,上麵散落著一些用於參考的寶石樣本和首飾樣品。
“那......我幫姐姐整理一下桌子,擦擦這些首飾?”
她的手指看似無意地拂過那些樣本。
“別動。”我的聲音冷了幾分,“這裏的東西,你不懂,不要亂碰。”
兩次被拒,她蓄在眼裏的淚終於滾落下來。
她開始像隻無頭蒼蠅般在房間裏打轉,手指這裏摸摸,那裏碰碰。
到最後她拿出一隻醜的不行的小熊玩偶。
“那我送姐姐一個禮物可以吧?隻要你不傷害我,要我幹什麼都行!”
小熊的眼睛泛著幽光,我一眼就察覺那是一個微型監控器。
“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第三次開口,語氣已帶上了冰碴。
她渾身一顫,對著鏡頭瑟縮著,像一朵被狂風摧殘的小白花。
【臥槽!這關敘也太刻薄了!妹妹明明好心幫忙!】
【看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碰一下她的東西會死嗎?】
【妹妹送禮物都這樣不留情麵,心疼!】
彈幕徹底沸騰,詛咒和謾罵幾乎要溢出屏幕。
我內心一片憤怒,但依舊保持著冷靜。
如果繼續強硬拒絕,她和她背後被煽動的輿論,很可能對關家股價造成實質性衝擊。
但如果我妥協,那我手中即將成型的設計,關家珠寶下一季的核心機密,將暴露無遺。
到底誰在信她是小白花?分明是食人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