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繞路去吃了個宵夜,回到酒店時已經淩晨了。
助理拎著打包回來的燒烤,跟我說英國菜有多難吃。
我聽得忍俊不禁,附和著他的話,視線卻猛地停在了某一處。
酒店的大堂裏,林鈺靜靜地坐在沙發上。
見我看過去,她揚起一抹笑,走進跟我打招呼。
“姐...這幾年你過的還好嗎?”
我攔住旁邊怒目圓睜的助理,平靜點點頭。
“不勞掛心,還不錯,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林鈺臉上露出一個擔憂的笑,她上前就要握住我的手。
我向後退了一步,避開她的手。
她動作一頓,倒也沒勉強,自然地從包裏拿出一張卡,和幾張名片。
“姐,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但是你剛回國,這些對你有用。”
“如果有什麼難處,隨時聯係我和如許,我們還是一家人。”
她語氣真誠的幾乎無可挑剔。
可我太熟悉她了。
當年,她就是用這樣一幅姿態,把我的罪名徹底坐實的。
我沒接她遞來的東西,任由她的手舉著。
看著她精心修飾過的麵容上,掩飾不住的疲態,我笑了起來。
“你知道陸如許上午見過我了?”
“你的孩子似乎是我的粉絲,沒想到她會對我的觀感這麼好。”
林鈺咬著下唇,捏著卡和名片的手因為用力都在顫抖。
我看著她臉上牽強的笑,擦著肩離開了。
“還沒考慮進軍演藝圈嗎,有點可惜了。”
電梯叮一聲打開門,我走進去,最後說了一句。
“別再來找我了,我對你們家都沒興趣。”
我在逐漸合攏的電梯門裏和她對視,直到徹底看不見彼此。
助理還在替我生氣,我笑著拍了拍她肩膀。
“她笑的好假,一看就是裝的。”
我笑著搖搖頭,“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的林鈺是她們整個係的交際花,當然這裏是褒義。
她和我完全不同,她熱情開朗,明媚大方,總是圍在我身邊。
她比我小一歲,但成績不太好,她總說不想上學了,要退學打工供我讀書。
是我硬逼著她回學校,自己半工半讀,供我們兩個人的學費。
後來我她考上了陸如許的那所大學,我還拜托陸如許,幫我好好照顧她。
最開始陸如許來找我的時候,後座總能看到她的身影。
她嘰嘰喳喳地圍繞著我,像一隻歡快的雀,和我講著學校的趣事。
總會被吃醋的陸如許拉開,兩個人在那裏拌嘴,再來問我最喜歡誰。
再後來,我和陸如許結婚,她是我的娘家人,也是唯一的伴娘。
她抱著我哭花了臉,警告陸如許敢對我不好,就要帶著我走。
我們相依為命,我以為她是我唯一的、最重要的親人。
直到那天下午,擊碎了所有的泡沫。
我出國參加科技峰會,陸如許有個重要的會議,沒和我一起。
我特意買了比告訴他的時間早一班的飛機,想給他個驚喜。
然後在書房門口,我看見了沒關嚴的門縫裏,兩道糾纏的身影。
我和陸如許的合照被林鈺按在手下,熱氣模糊了照片上我的臉。
陸如許嘴裏說著愛,和林鈺吻在一起。
他們說了什麼,我已經聽不清了。
我隻知道我推開了門,站在門口看著兩個驚慌失措的愛侶。
像一個棒打鴛鴦的惡人。
我坐在沙發上,等他們出來,生平第一次,我打了人。
陸如許的臉高高腫起,林鈺哭著跪在旁邊。
我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這些,我最愛的人,和我最親的人,同時背叛了我。
我用盡所有惡毒的話咒罵他們,哭得頭暈。
可到最後,陸如許也隻是安靜的看著我,用他當時和我表白一樣的模樣。
“小紓,我對不起你,但是我不後悔。”
一直跪著的林鈺也握住陸如許伸來的手站起來。
“對不起姐姐,但是真愛無罪。”
在他們的童話故事裏,我成了那個罪大惡極的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