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第二天一早，我推開會議室的門，發現裏麵坐滿了人。

陳應萌站在投影幕前，之間敲了敲桌麵：

“現在宣布人事調整。”

周昂抱著胸坐在她身旁，朝我揚起下巴冷哼一聲。

陳應萌頓了頓，目光掃過我：

“顧禧即日起調任保潔部，負責全域清潔。”

我愣了一下。知道她會報複，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底下響起細微的議論聲。

坐在前排的王姐嘴角微微上揚，旁邊幾個年輕員工交換著看好戲的眼神。

“經理職務，”陳應萌提高音量，“由周昂接任。”

會議室頓時炸開鍋。有人小聲議論：

“這姓周的三個月升到經理也太離譜了吧。”

議論歸議論，卻沒人敢當麵提出來。

一個沙啞的聲音從後排傳來，負責清潔的老王顫巍巍站起來。

“陳總，顧經理這些年為小區付出這麼多......”

我向老王搖了搖頭。他猶豫了一瞬，別開了頭。

周昂突然捂住胸口，臉色發白：

“萌姐......我頭暈......”

陳應萌立即扶住他，語氣不悅：

“老王，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可是......”老王漲紅了臉，“顧經理上次還自掏腰包給保潔班買新工具......”

“夠了！”陳應萌厲聲打斷，“我體諒你上有老下有小才留你在這！”

“你現在是在質疑我的決定？”

周昂虛弱地扯她的衣袖：

“萌姐，大家是不是覺得我不配？沒事的，我做保安也可以的。”

“誰說的？”陳應萌猛地拍桌，“老王，你現在就去財務部結賬！”

會議室瞬間安靜。老王佝僂著背，一臉驚疑和震驚。

他張了張嘴，卻隻是帶著歉意看了我一眼。

散會後，我在雜物間接過老王留下的保潔服。

褲子短了一截，袖口還留著老王縫補的針腳。

“顧哥......”後勤的小李欲言又止，默默遞來一雙新橡膠手套。

周昂卻把手套一把奪過，西裝筆挺地站在門口：

“按我的經驗，不用手套幹活才能更仔細。”

他看了眼窗外漸大的雨勢，

“老王負責的南門公廁堵了，業主投訴很嚴重。”

“正好，你剛接手，需要多磨練，你去通一下。”

暴雨如注。

我站在公廁裏，汙水沒過腳踝，刺鼻的氨氣味熏得眼睛發疼。

疏通鉗卡在管道裏，我不得不用手去掏。

黏膩的觸感從指尖傳來，讓我一陣反胃。

手機響了。周昂發來視頻：

辦公室裏，陳應萌正彎腰為他泡咖啡。

鏡頭故意對準她的領口，而她渾然未覺。

她細心吹涼咖啡，遞到他嘴邊。

我將手機息屏，雨水從天花板裂縫漏下，浸透了我的後背。

“顧經理，我來幫你。”

老王突然出現，手裏拿著工具。

我搖搖頭，眼眶發熱：“謝謝”。

汙泥濺了滿臉，我用手背擦了擦，繼續幹活。

收工時已是黃昏。

黃昏時分，雨勢漸小。

我看著收拾工具的老王，輕聲說：

“王叔，謝謝你。”

他擺擺手：“應該的。”

“萬豪府邸在招保潔主管，月薪六千，推薦人就寫我的名字。”

老王臉上閃過欣喜，但又變得憂慮：

“顧經理，萬豪是頂級豪宅......您怎麼會認識那裏的人？”

我搖搖頭，沒作具體解釋。

“你去就好，就當是我的答謝。”

陳應萌，既然你公私不分，那就不要怪我不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