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可汗的小妾,是草原的第二個女主人。
這天,婢女低聲稟報:“漢人又送來一位和親公主。”
我摸著胳膊上新的鞭痕,心中冷笑,又一個來送死的嬌嬌兒。
她們總是這樣,帶著一身細皮嫩肉和可笑的傲骨,成為可汗戰利品的一夜之後,要麼瘋了,要麼死了,從無例外。
活著不好嗎?像我一樣。
我便是靠著這念頭,才活下來。
直到我看到一位不一樣的和親公主,她和其他的和親不一樣。
和我也不一樣。
1.
這天夜裏,草原外格外的明亮。
可汗扛著一個女人從屋裏出來,嘴上洋溢著得意的笑。
所有人都將舉著火把將可汗圍成一個圈,興奮的看著這一切。
那女子被可汗狠狠的仍在了地上,扒了衣服。
周圍的人,歡呼著。可我聽到歡呼聲裏摻雜著那女子的喊叫聲。
格外淒慘......我擠到中間時,可汗猙獰的臉上冒著碩大的汗珠。
那女子的呼喊聲越來越弱,她的眼神也慢慢的暗淡下去。
過了很久,可汗才心滿意足的站起來,擺了擺手.
“賞給你們了。”
我看著這一切,隻覺的內心刺痛,當時我剛嫁過來的時候,也是這樣。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來,看到了那女子已經死在了地上,草地上還被染上了一片紅。
我歎了口氣,往她身上扔了一件破布,遮蓋住了她的慘狀。
收拾好屍體後,可汗又讓我用漢文寫一封信,
“這個你就說,是在路上感染了瘟疫死了。”
“諾!”
我不想寫,可不寫就沒有命,我提筆在紙上寫下歪歪扭扭的幾個字。
盡可能將語句寫的更加的真切,能騙來一個是一個。
隻要能讓可汗開心,他就會喜歡我,那麼我就可以活命。
不過好在,半年後,漢人的馬車到了草原上。
而這位公主卻讓我嫉妒了起來。
她從馬車上下來,臉上沒有淚痕,臉頰上的肌膚雪白,自然的泛著高原紅。
我頓時看呆住了,如果說前幾位的漢人是美人級別的,這個就是頂級美人。
可汗也看呆了,不過立馬回過神,“今天享受一下絕代美人。”
所有人都異常的興奮,他們不僅僅是興奮他的美貌,還興奮這個漢人送來的全部都是完璧之身,他們又可以嘗到不一樣的滋味了。
她臉上充斥著迷茫,我歎息了一聲,不知她能不能挺過那一劫。
晚上,還是那個地方,所有舉著燈火,滿懷期待地等待著。
可這次,居然是可汗一個人從屋裏出來了。
從來沒有一個外來的女子能逃這一劫,除非她已經在屋裏被可汗折騰死了。
我對這個解釋很是滿意,可汗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進去照顧。
進屋後,我都打算捂著鼻子收屍了,卻發現她安穩的側躺在可汗的床上。
眼睛瞪的很大,很水靈。
看到我後,她虛弱的坐起來。
“姐姐,你是這裏的小妾?”她歪著頭看著我:“你好,我是蘇晚。”
我頓時驚訝,她居然會說匈奴語,配上她細細的聲線,講起匈奴語別有一番滋味。
我在草原十多年了,說的匈奴語都沒有他流利。
她歪著頭看著我,乖巧的坐在床上看著我。
我不自然的點點頭,將搬了紅糖的水遞給了她。
她細白的手接過去,可汗的毯子也順勢從她身上滑下來。
我愣住了,我一個女子都受不了,何況可汗這種血氣方剛的男子呢。
可是我並不是嫉妒她的美貌。
2.
而是我卻注意到她身上沒有一處傷痕,之前來的女子,隻要在這張床上呆過的。
身上總會青一塊紫一塊,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
甚至有的用鞭子抽打,我就是這樣過來的,舊的傷口剛好,新的就會長出來。
我覺的這樣可以證明我被可汗寵幸的次數多,還特意在人前展示,可直到今天我看到了她。
才知道我原來是可汗的宣泄的工具,麵對真正喜歡的人,他是舍不得的。
這一刻我好似明白了,原來可汗沒那麼愛我。
可汗沒有陪他的兄弟們在外麵喝酒,而是著急的進來。
語氣都溫柔了許多,“好點了嗎?”
她依舊是那個姿勢,乖巧的在床上點點頭。
好似所有的動作都是精心安排過的。
這一夜很平靜的過去了,沒有像之前的那樣喧鬧。
可汗將我趕出了屋裏,頭一次感覺到了,自己的地位要被威脅了。
第二天,我眼看著可汗前腳剛出,後腳兩個匈奴小妾就偷偷的溜進去。
我站在屋外,靜靜的看著,與其說看戲,不如說我在和那兩個匈奴小妾通風報信。
他們二人也是我安排來的,我告訴她們的位置要被一個漢人占領了。
並且將昨天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們,並且添油加醋的說了許多她的壞話。
二人一聽氣壞了,一早就計劃好要給這個中原女子教教規矩。
他們兩個一聽,自然不樂意了,就要去鬧事了。
“可汗不在,兩位姐姐怎麼可以這樣欺負人。”
她從帳篷裏跑了出來,一身棕色的皮革,頭發散落在肩膀上,眼裏掛著淚水,看著楚楚可憐。
可我卻發現了異常,她的丫鬟不見了。
我意識到不對勁,知道那丫鬟去通風報信了,但是我並不擔心。
可汗不會因為一個外人就將兩個匈奴女子責罰的,對匈奴人來說,外來的女子就是商品。
很快馬蹄聲響起來了,可汗坐在馬上,額頭上全是汗水。
他一臉不悅的看著他們三人。
蘇晚的嘴角露出一絲不可察覺的笑容,她柔弱的剛好倒在可汗的腳下。
我不屑的看了她一眼,這種戲碼我看多了,無非就是她要告狀,哭哭啼啼的求著可汗處置他們二人。
可她並沒有。
“莫頓,我剛來這裏,還不太適應,禮數不周,惹了兩位姐姐不悅,實在該死。”
她語氣嬌羞的說著。
兩個匈奴女人威風凜凜的站在她前麵,不屑的看著她。
可汗頓時間臉上的怒氣更盛,可他卻先蹲下生去,將蘇晚扶起。
蘇晚捂著臉,故意皺著眉。
可汗立馬將她的手移開,看到一個紅紅的巴掌印,他手輕輕的撫/摸著。
“疼不疼!”
蘇晚努力擠出一個微笑,“不疼!”
我都看呆了,從來沒有見過可汗如此的溫柔。
但是我更好奇的是,她來的第一晚,蘇晚到底用了什麼計謀將可汗迷城這番模樣。
可汗本就帶著怒氣來的,看到這一幕,拿起手中的鞭子就朝著那兩個匈奴女子打了過去。
3.
之前的可汗,是最喜歡他們二人的,如今......她們愣愣的站在原地,眼裏帶著怨恨的看著蘇晚。
蘇晚站在可汗後麵,歪著頭得意的看著他們。
經過這件事之後,可汗將管理小妾的職責全部給了蘇晚,還告訴所有人誰要是跟蘇晚作對,就用命償還。
我徹底沒有了用處,內心也開始慌張,若是沒了用,不受寵愛,我就要死在這裏了。
之後我開始在後宮裏散播她狐媚禍主的名聲,背後裏更是說盡了她的壞話。
我並不是想讓她死,隻是想讓可汗冷落她一些,多看看我。
一天晚上,她拿著上一個不起眼的箱子來到我房間了。
“姐姐,妹妹今晚閑來無事,想來看看你。”
她這一來我被嚇的措手不及,立馬放下手頭的針線活,行了大禮。
生怕惹了她。
“姐姐不必如此害怕。”
我頓時愣在原地,她好似很輕易的就可以看出來別人的情緒。
我尷尬的搖了搖頭,“沒有沒有。”
她上前很親切的將我扶起來,手搭在我手上時。
我的自卑感猛然升起,她的手那麼白,而我的卻粗糙黢黑。
我立馬將手縮回,她依然笑著,扶著我坐在炕上。
“這幾日天氣越發的冷了,姐姐這裏的衣裳夠穿嗎?”
我眼神不經意的撇了她一眼,心底裏卻對她的寒暄問暖沒有任何興趣。
因為她搶了我的權力和我的寵愛。
我點了點頭敷衍了幾聲,我的不耐煩很明顯。
她卻絲毫不在意我的冷臉,依舊熱情的挽著我的手腕。
“姐姐之前是代管後宮的,想必很是厲害,以後妹妹有什麼問題還要麻煩姐姐了。”
“姐姐到時候可不要吝嗇。”
我苦笑著點了點頭。
她將手裏的盒子遞給我,“那我就先把謝禮送給姐姐,你這麼美,一定喜歡。”
美!在這裏還沒有人誇過我,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
我有點開心,伸手結果的盒子,剛準備謝恩的時候。
她攔住我,“這是姐姐應得的,不必謝。”
她走後,我打開盒子,發現裏麵是滿滿的金銀首飾,
這裏的金銀首飾要不就是從娘家拿,要不就是可汗賞賜。
我沒有娘家,可汗不會賞賜我,這些我都隻能奢望。
可她卻給了我滿滿一盒,我瞬間就對這個中原的女子有了好感,甚至對之前的行為有些悔恨。
第二天早上,她又笑盈盈的來了,這次她拿了許多的衣服。
她說想跟我交朋友,給我說了許多掏心窩子的話。
後來她來的越來越勤,屋子裏都是被她塞滿了的東西,我也越來越喜歡讓她來。
可有一次,她突然問道:“姐姐,之前來的那些漢人的女子,都是怎麼死的?”
我頓了頓,腦海裏突然出現一個想法:如果告訴她這些,她會不會害怕去疏遠可汗。
於是我跟她講述說了許多每個人第一夜要來這裏經曆的屈辱。
又講述了及時在那個夜晚活下來,可汗怎麼冷落和欺辱他們,我想讓他對可汗產生恐懼。
4.
她那麼的弱不禁風,一嚇應該就不行了吧。
但是,我觀察她臉色,卻沒有反應,隻是靜靜的聽著,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我講完後,她淡淡的說道:“那他們被埋在哪裏?”
“我們這裏是天葬,扔在不遠處的林子裏喂禿鷹了!”
她點了點頭,“那你寫給漢王的信不是這樣的。”
我頓時慌了,她怎麼知道?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手開始哆嗦。
她伸手按住我發抖的手,“姐姐也是迫不得已。”
“姐姐我渾身發抖,她怎麼知道我想......
“我,沒有害......你。”
把我騙來,怎麼又要害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