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蘇晚被我一句話噎得半天說不出話，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她大概沒想到，我這個看起來土裏土氣的“學妹”，居然敢當麵內涵她沒見識。

她冷哼一聲，將我的畫粗暴地卷起，狠狠塞回畫筒。

我仿佛聽到了畫紙被揉捏的哀鳴。

“行了，我還有事，你們自己商量吧。”

她說著，轉身要走，卻又像想起了什麼，回頭對陸哲說：

“對了，陸哲，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說完，她衝他曖昧地眨了眨眼，扭著腰走遠了。

“約定？什麼約定？”我立刻追問。

陸哲眼神躲閃，支支吾吾。

“沒什麼，就是......我答應請學姐吃飯，感謝她幫忙。”

“是嗎？”

我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

他不敢與我對視，拉著我的手，“好了渺渺，我們別在這站著了，先去吃飯，我餓了。”

他想把這件事糊弄過去。

可他越是這樣，我心裏的疑雲就越大。

那個下午，我魂不守舍。

陸哲不停地給我夾菜，說著我們未來的美好藍圖，可我一句也聽不進去。

蘇晚那句“我們的約定”像一根刺，紮在我心上。

晚上，我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

我鬼使神差地拿起了手機，打開了我們藝術生圈子裏的一個私密論壇。

剛一登陸，一條被頂得老高的帖子就跳了出來。

標題是：【扒一扒今年藝院招生辦的內幕，係花蘇晚和她的舔狗小學弟】

我的心猛地一跳，點了進去。

主樓是一個匿名用戶的爆料：

“笑死，今天招生辦來了個小學弟，對著蘇晚那叫一個殷勤，捏肩捶背，就差喂飯了。蘇晚那騷樣，懂得都懂。”

下麵立刻有人回複：

“哪個小學弟？細說！”

“還能有誰，就那個叫陸哲的，專業課成績一般，野心倒不小。”

“我聽我閨蜜說了，蘇晚答應他了，隻要他能搞定一個加分名額，就跟他交往。好像是讓他女朋友去改民族，把名額‘讓’出來。”

“臥槽？還有這種操作？他女朋友是有多傻？”

“誰知道呢，估計是被pua瘸了。那男的跟蘇晚說，事成之後就一腳踹了那女的，說她配不上自己。”

“真惡心！為了前途臉都不要了！”

轟的一聲，我感覺全身的血液瞬間凝固。

胃裏翻江倒海，一陣強烈的惡心感湧上喉嚨，我死死捂住嘴，才沒讓自己吐出來。

手機屏幕上的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密密麻麻地紮進我的腦子裏。

我不是他的未來，我隻是他通往未來的踏腳石。

我甚至，是一塊用完就要被嫌棄踢開的踏腳石。

我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也感覺不到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肉裏的疼痛，整個人都陷入一種可怕的麻木裏。

手裏的手機滑落，“啪”地一聲掉在地上，屏幕碎裂開來。

我盯著那蛛網般的裂紋，過了很久，眼淚才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受控製地砸落下來。

我猛地從床上坐起，擦幹眼淚。

我不能就這麼算了。

我撥通了陸哲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那頭傳來嘈雜的音樂聲和嬉笑聲。

“喂？渺渺？這麼晚什麼事？”

“你在哪？”我的聲音冰冷。

“我......我在跟幾個哥們兒在外麵唱歌呢。”

“是嗎？”我冷笑一聲，“跟蘇晚學姐一起嗎？”

電話那頭瞬間安靜了。

幾秒後，陸哲慌亂的聲音傳來。

“渺渺，你別誤會，是蘇晚學姐她們社團聚會，非要拉我過來......”

“陸哲，你現在立刻到學校南門等我。”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跟我說實話。”

說完，我直接掛了電話。

我換上衣服，拿著摔碎的手機衝出宿舍。

夜風很涼，吹得我臉頰生疼。

我一路跑到南門，遠遠就看到陸哲焦躁不安地等在那裏。

看到我，他立刻迎了上來。

“渺渺，你聽我解釋......”

我沒有理他，直接將手機懟到他麵前，點開了那個帖子。

“解釋？你給我解釋解釋，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