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57歲生日這天，女兒在相親相愛一家人群裏發了個8.8元的紅包。

我以為是給我的生日祝福紅包，順手就領了，卻沒想到惹怒了女兒。

“媽，你是快活不起了嗎？發給群裏的紅包你爭著搶？”

“守財奴，真丟臉。”

“我婆婆就絕對不會秒收紅包，果然人與人之間就是沒法比。”

等我看到信息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十分鐘。

原本熱鬧的群聊現在除了女兒，沒有一個人發言。

“媽你怎麼不回複？你現在真的是又窮又小氣了。”

“我婆婆上次生日不但沒收我的紅包，還親自下廚給我們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難道她給婆婆送的幾萬塊的項鏈首飾、幫她報的藝術興趣班都是不花錢的？

而她的親媽，隻是在生日當天收了8.8塊的紅包，就變成了活不起的守財奴。

......

手機屏幕上，女兒林瀟沫發來的語音條還在持續冒出來。

幾十個親戚，沒一個出來說句話。

我丈夫林建華，也選擇裝死。

我盯著那個刺眼的紅包，手指都在發抖。

從小到大，她要什麼，我給什麼。

她說想學鋼琴，我咬牙買了三萬塊的琴，自己連著吃了三個月鹹菜配飯。

她說想出國留學，我把爸媽留給我的老房子賣了，湊夠了她昂貴的學費和生活費。

如今她嫁入豪門，我的生日，她就用8.8元來試探我，羞辱我。

我深吸一口氣，把眼淚憋了回去。

“沫沫，這8.8元我收下了。”

“就當是你回報我25年養育之恩的頭款，剩下的你慢慢還。”

不到一分鐘，林瀟沫的電話就追了過來。

我掛斷。

她再打。

我再掛。

第三次我接了，開了免提。

“老太婆！你什麼意思！你想在親戚麵前讓我難堪是不是！”

她聲音尖利，充滿了的惱怒，甚至連媽都懶得叫了。

“我隻是說了實話，難道不是你先讓我難堪的嗎？”

“我讓你難堪？我給你發紅包隻是意思意思！誰讓你秒收的？你但凡客氣一下，推辭一下，會鬧成這樣嗎？你看看我婆婆，那才叫長輩的格局！”

又是她婆婆。

一個我隻在女兒的婚禮上見過一麵。

在林瀟沫嘴裏，她就是完美的聖人。

“林瀟沫，我不是你婆婆，我沒那麼大格局。”

“我隻知道，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養大，不是為了讓你在五十多歲的時候用八塊八來羞辱我！”

“老東西！你不可理喻！”

這時電話那頭傳來她丈夫陳驍民的聲音，帶著一絲高高在上和不滿。

“算了沫沫，別跟媽吵，媽可能就是今天心情不好。”

“媽，我是驍民，沫沫她沒有惡意的，您別跟她計較，她就是心直口快。”

“我媽下周生日，我們本來給她買了一個金手鐲，結果被他提前知道了，說我們賺錢辛苦，硬是不肯收，後來還是小沫再三要求我媽才收下的。”

“沫沫也隻是想您能像我媽一樣，多體諒一下我們做小輩的。”

我差點氣笑了。

“體諒你們？我賣房子供她留學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們體諒我？”

“她給你媽買買金鐲子，給我發八塊八的紅包，我到底需要體諒你們什麼？”

陳驍民沉默了。

電話被林瀟沫搶了過去。

“夠了！老太婆！我婆婆過的是六十大壽！你才57歲而已算什麼？我告訴你，下周就是我婆婆壽宴，定在萬豪酒店，你跟爸必須來！還有禮物給我準備得像樣點，別到時候給我丟人！”

“要是禮物不合我婆婆心意，以後，你休想再和我打好關係！”

電話被狠狠掛斷。

客廳裏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