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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裏的小姨溫婉少言。

嫁入這個家十幾年都沒有懷孕，幾乎是在公婆的挑剔中咬牙熬過來的。

好在姨父對她百般維護、疼愛有加。

可產前抑鬱讓她變得極度敏感多疑，總懷疑姨父出軌秘書，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讓她情緒崩潰。

為了照顧她，小姨夫咬牙暫停工作，寸步不離地守著，生怕她受了一丁點刺激。

“謹凡，清萱，你們聽我說，小姨現在的情況非常不好，孕期抑鬱不是開玩笑的。”

“她精神極度脆弱，那些所謂的雞湯，對她來說不是鼓舞，是毒藥！會出事的！”

付清萱立刻嗤笑一聲，滿不在乎地擺弄著手機：“你也太誇張了吧？我發的都是正能量，教人堅強、獨立！小姨聽了不知道多受鼓舞呢！你自己心理陰暗，就看什麼都覺得是毒藥？”

我看向付謹凡，希望他能明白其中的利害。

他卻隻是皺了皺眉。

“舒冉，我知道你是好心，但確實有點危言聳聽了，清萱發的東西我也看過一些，不就是些鼓勵人的話嗎？沒那麼嚴重。”

“小姨那邊有小姨夫看著，能出什麼事？你別總把事情往壞處想。”

我的心幾乎沉入穀底。

他們根本不懂，也不願意懂。

這股無力感，在接下來的家族聚會上，迅速轉化成了實質性的攻擊。

付清萱的身邊圍著幾個平日裏就愛嚼舌根的家庭主婦。

我剛走過去，她就意有所指的掃過我的連衣裙和淡妝：“喲，嫂子今天這身可真時髦，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去參加什麼派對呢！我們這家庭聚會，是不是太隨意了點？”

旁邊立刻有人附和：“就是啊，謹凡媳婦，不是我說你，這嫁了人啊，打扮就得穩重些！賢妻良母，哪個是你這樣的？”

我此時還沒什麼防備，“穿什麼衣服，好像不影響什麼吧？”

“怎麼不影響？”

付清萱拔高聲音，“衣著得體是基本！你看你，整天拋頭露麵，心思都不在家裏！”

說著，她轉向付謹凡，語氣帶著慫恿，“哥，我看你就是太慣著嫂子了！這女人啊，不管教不行！”

“咱們付家可是有規矩的，今天趁著長輩都在，我們正好給嫂子立立規矩，也讓她知道知道，什麼叫以夫為天！”

“對！立規矩！”

那幾個女人跟著起哄。

我難以置信地看向眾人，付謹凡的臉上也跟著閃過一絲尷尬和猶豫。

但在眾人，尤其是那位小姨灼灼的目光下，那點猶豫很快消失了。

誰都怕她出點什麼事。

小姨臉上是異常的潮紅，聲音尖細：“沒錯！立規矩！我們付家的媳婦，不能沒個樣子！”

“謹凡，你是一家之主，可不能軟！”

付清萱清了清嗓子，“那就先立幾條！”

“以後公開場合，要主動給丈夫斟酒敬茶，顯示尊重。”

“回家要蹲下幫丈夫換鞋！跪著回話！”

“每天去了哪裏，見了誰，要提前報備！”

“還有買東西超過一百塊，要經過丈夫同意！最後要記住，這個家是我哥做主，你要順從！”

“否則隻能家法伺候！”

每聽一條，我的心就冷一分。

斟茶倒水？跪著回話？

還有什麼狗屁家法？

周圍安靜了一瞬，隨即爆發出各種叫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