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冷宮的門砰的一聲被沈昭打開了,他渾身發熱,雙眼迷離。
“季淩雪,你怎麼這麼賤!居然敢給朕下藥!”
季淩雪咬緊了唇,若不是沈昭不肯見她,她本不必如此。
相伴十年,二人早就對彼此的身體熟悉無比。
她跪在地上為沈昭解開衣裳。
沈昭麵色一愣,眼神中莫名有些期待。
可隻聽下一刻,她緩緩抬頭,輕聲問道:“今晚,我都聽你的,求你不要將肖兒過繼給蘇錦眠好不好?”
沈昭的眼神瞬間落空,他本以為季淩雪會回心轉意的,卻不曾想這唯一一次的求情,居然也是為了那個孽種!
他狠狠的掐住了季淩雪的脖子,將人提了起來扔在了床上。
“你和晏殊睡的每一晚,是不是也像今日這般對他百依百順!”
季淩雪漲紅了臉,他怎麼能這麼誣陷她!
“沈昭,你不信我?”
沈昭冷笑一聲:“八萬將士屍骨未寒,季淩雪,朕憑什麼信你,至於那個孽障,朕意已決,你就算跪下來求朕,也改變不了什麼。”
門外的小太監慌慌張張的說道:“聖上,不好了,皇後娘娘說她的頭痛又犯了!”
沈昭嫌惡的將季淩雪的手甩開:“朕曾許諾過錦眠,這輩子唯獨對她一生一世一雙人,除了錦眠,朕不會碰第二個人。”
說完,沈昭伸手親自拔去他們定情時的他送的珠釵,轉身離開。
他說,她不配。
季淩雪苦笑一聲,曾經沈昭對她說的一生一世一雙人,都是放屁嗎?
如今距離一月隻剩下二十天,難道她真的要和沈昭走到無法挽回的那一步嗎?
可未等季淩雪緩過神來,幾個身強力壯的侍衛就將她拖了起來。
“皇後娘娘有請!”
子夜十分,棲梧宮內卻亂做一團,蘇錦眠雙眼通紅淚流滿麵。
“季淩雪,是你教大皇子說錦眠的夫君活該被砍死的!”沈昭冷臉質問季淩雪。
尚且五歲的沈肖哭的雙眼紅腫:“額娘,我沒說!”
可話音剛落,蘇錦眠身旁的丫鬟就立刻幫腔做事道:“聖上,大皇子被季將軍教壞了!現在居然敢做不敢當!”
“娘娘好心收養他,他居然還反咬一口,將娘娘氣的頭風發作!”
季淩雪雙眼通紅的看著沈昭:“他是你兒子!你應當最了解他的秉性!”
“你住口!”
沈昭的臉色陰沉了幾分,一個孽障也配當他的孩子!
他倒要看看她還能裝到什麼時候!
“既然做錯了事情,就要受罰!來人將沈肖給朕打二十大板!”
季淩雪幾乎都要失神,她慌慌張張的跪在沈昭的腳下,無力的哀求著。
沈昭卻狠狠的掐住了季淩雪的脖子,逼著她親眼看著自己五歲的兒子被打了二十個板子。
“季淩雪,這就是你不聽話的代價!”
她隻覺得身旁的這個人冰冷的可怕,眼淚不由的奪眶而出。
看見沈肖受罰,季淩雪再也忍不住,拖著傷痛的身體將肖兒護在身下,季淩雪的身上被鮮紅染濕。
她強忍住眼淚,任憑心中的苦楚將自己吞沒。
一下,兩下,五下.....直到第十下的時候,沈昭終於陰沉著臉讓他們停手。
季淩雪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
“給季淩雪上藥,不管用什麼法子,不許讓她死了!”
沈昭轉頭不願意看季淩雪。
季淩雪做了一個夢,夢中的沈昭還是當年那個將她放在心尖上的沈昭。
他送她親手做的紙鳶,給她買京城中最名貴的珠釵,甚至三年如一日的給她寫書信。
季淩雪的心如同抽絲剝繭一般的疼痛,將她生生的痛醒。
一睜眼,自己已經回到了冷宮那個冰冷的榻上了,眼淚打濕了一大片枕頭。
她聽著門外的丫鬟嫌棄的聲音:“皇後娘娘喜歡看星星,聖上就親自設計建了一座摘星閣給娘娘,皇後娘娘喜歡熱鬧,聖上就請了咱們大燕最有名的戲班子來唱戲,甚至還帶著皇後娘娘去祭拜她的前一任夫君了,皇後娘娘一高興全宮上下都賞了十輛黃金,哪像咱們,還得在這裏陪著這個討債鬼!”
聽著丫鬟列舉的一樁樁一件件,季淩雪幾乎要喘不過來氣。
沈昭他怎麼舍得這樣對她?
三年前說出:你若是死在沙場之上,朕絕不獨活的人是他。
現在將一切都忘了個幹幹淨淨的人,也是他。
她頂著身體的疼痛將這些年她珍藏的書信拿了出來,一千多封信。
苦笑一聲,全部都丟進了火盆裏麵。
火一燒,什麼都剩不下了。
什麼愛呀恨呀,不要了,她通通都不要了。
還有二十天,她就要帶著肖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