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隱痛：媽媽為你撕開這層偽裝的皮

周一晚上，陳歡準時來到星耀藝術中心接女兒下課。

往常，小咪總是第一個蹦蹦跳跳衝出來的，小臉紅撲撲地撲進她懷裏，迫不及待地分享課堂的快樂。可今天，大部分孩子都出來了，小咪才耷拉著小腦袋，慢吞吞地落在最後，小嘴撅得能掛油瓶，眼圈也是紅紅的。

陳歡心裏“咯噔”一下，連忙迎上去蹲下身：“寶貝怎麼了？今天跳舞不開心嗎？”

小咪看到媽媽，委屈瞬間決堤，小嘴一癟，金豆豆就掉了下來：“媽媽......”

旁邊一個穿著同樣舞蹈服、臉蛋肉嘟嘟的小女孩佳佳，故意湊過來，扮著鬼臉，語氣帶著明顯的幸災樂禍：“愛哭鬼！略略略~告狀精！”

陳歡記得女兒提過，這個佳佳經常在背後說別的小朋友壞話，小咪很不喜歡她。此刻看到這小女孩一臉與年齡不符的刻薄，陳歡心底不由生出一股不悅，她嚴肅地看向佳佳：“佳佳，不可以這樣說話，這樣不禮貌。”

佳佳被陳歡嚴肅的語氣嚇了一跳，但隨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衝過來，故意狠狠一腳踩在陳歡擦得鋥亮的皮鞋上，尖聲道：“壞阿姨！你敢凶我！我告訴我媽媽去！”說完，扭頭就跑了。

腳背傳來一陣疼痛，看著佳佳跑遠的背影，陳歡心中的火氣蹭地冒了上來。這孩子的家教實在令人不敢恭維。

她強壓怒火，收回目光，輕輕抱住抽泣的女兒，柔聲安撫：“不哭不哭，告訴媽媽，發生什麼事了？”

在小咪斷斷續續、夾雜著哽咽的敘述中，陳歡弄清了原委。

今天的舞蹈課，秀秀老師表揚了幾乎所有的小朋友，並給每個人都發了小獎品，唯獨漏掉了小咪。非但如此，在練習新組合時，老師還點名批評小咪動作沒力氣，節奏跟不上。當其他小朋友隨著音樂歡快起舞時，小咪卻被要求單獨留在旁邊，隻能眼巴巴地看著。

“媽媽......老師是不是不喜歡小咪了？”女兒仰著掛滿淚珠的小臉，怯生生地問。

陳歡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又酸又疼。她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安慰道：“怎麼會呢？我們小咪跳得最棒了。也許......也許正是因為小咪跳得好，老師對你要求更高呢？”

小咪卻用力地搖頭，孩子的直覺往往最敏銳：“不是的！秀秀老師看我的眼神好冷，她都沒有對我笑......”

陳歡的心徹底沉了下去。她哄著女兒，拿出平板電腦給她玩最喜歡的益智遊戲轉移注意力。看著女兒的情緒漸漸平複，專注地盯著屏幕，陳歡站起身，目光投向教室方向。

她看到秀秀老師正被幾個家長簇擁著，笑容滿麵地說著什麼。

陳歡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情緒，走了過去。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而禮貌：“秀秀老師，您好，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我想跟您了解一下今天小咪上課的情況。”

看到陳歡，秀秀老師臉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嘴角拉平，語氣也變得公事公辦：“小咪媽媽啊，你想了解什麼？”

陳歡看了看周圍的家長，壓低了聲音：“能不能麻煩您，我們稍微旁邊說兩句？”

秀秀老師明顯有些不耐煩，但還是勉強和她走到了走廊稍僻靜的一角。

陳歡斟酌著用詞：“老師，小咪回家說，今天班上好像就她沒有得到獎勵，而且練習時也被單獨留在了一邊......我想問問，是不是孩子今天狀態不好，或者哪裏做得不對惹您生氣了？”

秀秀老師聞言，立刻冷下臉，聲音不自覺地拔高了幾分，引得周圍的家長紛紛側目：“小咪媽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這不是你向我要求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