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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的手指撫過那些字跡，指尖顫抖了一下。

“裝神弄鬼......”

他低聲罵了一句，聲音裏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他轉身想走，卻不小心踢翻了床底下的一個鐵盒子。

“哐當”一聲，裏麵的東西撒了一地。

不是什麼貴重物品，隻有一堆早已過期的感冒藥，幾塊發黴的麵包，還有......幾十張畫。

每一張畫上，都是哥哥和小雪。

而畫的角落裏，總有一個被塗黑的小人，孤零零地看著她們。

那個小人身上，寫著兩個字：【多餘】。

哥哥盯著地上的畫，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

他彎腰撿起一張，是小雪剛來那天，畫裏你抱著小雪笑得像朵花，而那個被塗黑的小人，手裏拿著想送你的小紅花，卻被你一腳踢開。

旁邊配著稚嫩的文字：【我不配送花，我是壞孩子。】

哥哥的手開始劇烈地顫抖。

他又撿起一張，是他撕碎我獎狀那天，黑色小人跪在地上哭，你指著她的鼻子罵。

文字是：【第一名也沒用，小雪哭了，我有罪。】

一張又一張，是我的成長日記，也是我的血淚史。

哥哥看著看著，突然把手裏的畫狠狠摔在地上，眼淚卻流了下來。

“神經病！心理陰暗！”

“畫這些給誰看？想讓我愧疚嗎？”

“薑寧，你死了都不讓我安生！”

他一邊罵，一邊用皮鞋去踩那些畫，就像他曾經碾碎我的尊嚴一樣。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是警察，還有幾個扛著攝像機的記者。

李老師報警了，並且把學校的監控錄像交給了媒體。

哥哥擦幹眼淚，打開門：“警察同誌，有什麼事嗎？我妹妹小雪......”

為首的警察冷冷地打斷他：“薑煜先生，我們是來通知你，關於薑寧死亡案件的最新調查結果。”

“另外，關於你在網絡上長期捏造事實，網暴薑寧的行為，我們也接到了舉報。”

“捏造事實？”哥哥臉色一變，“我說的都是真話！”

“是不是真話，看了監控就知道了。”

記者把攝像機懟到他臉上，

“薑先生，現在全網都在傳那段監控視頻，”

“視頻清晰顯示，薑寧是為了救你的養妹才被刺傷。”

“而在她倒地後，你身為長兄和監護人，竟然對垂死的親生妹妹惡語相向，請問你對此有什麼解釋？”

哥哥後退一步，臉色慘白如紙：“監......監控？”

警察拿出一份文件：“這是法醫的初步屍檢報告。”

“死者薑寧，身中三刀，其中一刀傷及要害。”

“另外，我們在死者的胃裏，發現了大量的紙張纖維。”

哥哥猛地抬起頭：“紙？”

警察神色複雜地看著他：

“是的，經過拚湊複原，那是半張畫，”

“畫上是你和那個養妹。”

“技術人員分析，那張畫原本應該有三個人，”

“但屬於死者的那部分，被她自己撕掉，吞進了肚子裏。”

轟——

哥哥的腦子裏仿佛炸開了一道驚雷。

他想起了我在教室裏最後的動作，想起了我嘴邊掛著的碎紙屑，想起了我書包裏那張少了“我”的全家福。

原來，我最後吃下去的，是我自己。

哥哥的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眼淚奪眶而出。

“她......她......為什麼......”

警察歎了口氣：“可能是因為，她覺得這個世界容不下她了吧。”

“薑先生，”警察的聲音冰冷又清晰，

“你到底對你的親生妹妹做了什麼，讓她寧願自殺，也不願再做你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