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驚恐地睜大雙眼。
那是他的親生骨肉啊。
為了討好那個占據我身體的女人,他竟要親手扼殺這個尚未成形的生命。
我拚命想要尖叫,喉嚨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隻能感受冰冷的器械在體內殘酷地攪動,我對麻藥不耐受,血肉被生生剝離的劇痛幾乎讓我昏厥。
門外傳來他們焦灼的踱步聲。
恍惚間,我的記憶飄回十年前那個被認回的夜晚。
父母包下全城最豪華的宴會廳,極盡奢華。
在場賓客們竊竊私語:
“蘇念念認親這排場,真不愧是全國首富啊。”
“她真是命好,要是能有這樣的家人,讓我失蹤十年我也願意啊!”
那時母親抱著我淚如雨下,全家圍著我立下永不分離的誓言。
直到那隻田螺的出現。
那天哥哥與男友特意帶我去采荷,我笑著坐在船頭,看他們在蓮葉間玩鬧。
因為我愛他們。
所以當那隻濕冷的田螺突然攀上哥哥的腿時,我想都沒想就伸手去抓,想要把它丟掉。
我被咬傷昏迷後,他們看著醫生進進出出,急得茶飯不思。
像現在一樣。
場景何其相似,痛楚如出一轍。
隻是現在他們期盼醒來的那個人,早已不是我。
在撕心裂肺的痛楚中,我想起養母枯槁的麵容。
她隻有我一個親人了。
這世上還有人在等著我回去......
我緩緩睜開雙眼,淚水早已浸濕了鬢發。
母親驚呼一聲,所有人都緊張地圍了過來。
他們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哥哥更是熱淚盈眶:
“甜甜......是你回來了嗎?”
我勉強地扯出一個笑容:
“抱歉了。我是蘇念念。”
幾乎是瞬間,他們都變了神色。
笑容僵在臉上,再也維持不住偽裝的溫情。
紛紛找了拙劣的借口離開。
甚至連一句客套話都不願意說。
離開時,房門被摔得震天響。
隻有男友還僵硬地笑著走近:
“念念,抱歉。都怪我不好。你出車禍被送到醫院,醫生檢查後發現你雙手傷勢惡化,連子宮也被撞壞了......我拚命阻攔,可醫生執意要切除......”
我低下頭,雙手被紗布包的像一個粽子,小腹也是火辣辣的痛。
稍一動彈,鮮血就不斷從紗布裏滲出。
“但是你放心,不管怎麼樣,我都愛你。”
聞言,我又望向這個我愛了這麼多年的人,此刻卻隻覺得陌生。
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起,接完電話後,他頭也不回地衝出了病房。
不過短短幾分鐘。
病房就從喧鬧歸於死寂。
我苦笑著低頭,看著被鮮血漸漸染紅的紗布。
正想按鈴叫護士,卻被一群衝進來的保鏢粗暴地從病床上拖起。
有護士想要阻攔,卻在看到他們出示的手機界麵後,無能為力地退到了一邊。
我被強行拖回蘇家別墅,像塊破布般扔在冰冷的地麵上。
抬頭望去,哥哥、男友和母親正興奮地圍在一個巨大的黑色水箱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