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夏哦了一聲,轉身準備走。
而後突然又啊了一聲,湊到了我的麵前。
“當真?”
“那沈師父怎麼辦?你不要他了?”
我笑笑,“是他不要我。”
“那小姐現在準備放棄了?”
“我都過了及笄五年了,是時候成親了,去給家中傳信吧。”
半夏狐疑的打量我一番,而後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她腳步很慢,似乎在等我攔她。
畢竟從前賭氣的時候,我都會說要下山嫁人。
可還沒等半夏出院門,我就後悔將人給拉回來。
但這次,我不會再後悔。
拿著鐵鍬來到桃花樹下,我挖出八壇子酒。
那是我跟沈青辭學醫的第二年,他同我一起埋下的。
“這是給阿珂埋下的年歲酒,每過十年,我們就開一壇酒來喝,慶祝一下可好?”
我當即點頭,那一天格外高興。
我想著,這酒就代表著他不願意跟我分開,應該是這個意思。
可當我過了及笄,同他表明心意後,他對我的態度發生了極大地變化。
那一夜我哭了許久,在他門前蹲著要一個解釋。
他若是不喜歡我,為何要弄出這些讓人亂了心神的小把戲?
可我蹲守到天亮,他都沒有回複。
想起這些,我心裏就一肚子氣。
抬起鐵鍬,我將那八壇子酒全都擊打個粉碎。
裏麵的酒緩緩流出,浸濕了我的鞋子和衣擺,滿院飄香。
看著狼藉一片,我心裏卻很舒坦。
既然他這麼討厭我,今後索性就直接斷了師徒關係,再無瓜葛。
將那碎酒壇子扔到了院外,收拾好一切。
我照例背著簍子下山,去往醫館坐診。
今天來看病的人很多,忙碌間,倒是讓我忘了那些傷心事。
但傍晚時,沈青辭竟帶著柳素來了。
看兩人並肩站在一起,竟還有些般配。
兩年前,柳素因為重病被家人送到了神醫穀求醫。
沈青辭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將她醫好。
自此,柳素便不可自拔的愛上了沈青辭。
以各種理由留在神醫穀,賴著不走。
現在,她終於得償所願了。
柳素發覺我一直在看她,連忙摸了摸自己的臉。
“怎麼了,我的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立刻挪開視線,“沒有。”
她鬆了口氣,對身後小廝揮了揮手,那小廝立刻將手中的東西放在桌子上。
大部分都是衣裙,還有不少吃食。
“剛才和青辭出去走了走,感覺這些衣裙很適合你,還有這些小點心,青辭說你最喜歡吃了。”
“快些收下,不用心疼銀錢。”
“悄悄告訴你,你師父可有錢的很呢。”
望向端坐的沈青辭,我忍不住的咬著後槽牙。
上一世我們糾纏一夜後,他醒來暴怒,將我關在穀中的石屋,讓我閉門思過。
還熬了避子湯來,卸下了我的下巴強行逼我喝下。
之後,就一直專心解蠱,愣生生的關了我一個月。
除了每月十五他忍受不了蠱蟲折磨會過來找我,其餘時間他不願見我,也不和我說話。
哪裏像是現在,有心思陪著柳素閑逛,也不著急解蠱。
愛與不愛,當真一眼就能看出來。
還未回答,沈青辭就上前將其中一件衣裙拿走。
“這件不能給阿珂,這是我給你挑的。”
“哦對......怪我怪我,拿錯了。”
她笑著將那個衣裙裝好,臉上的笑怎麼都掩蓋不下去。
我偏頭深呼吸一口,想要將心底那不甘和委屈的感覺全都呼出去。
相識十年,我多次央求他同我去買衣裙,他都會以各種理由拒絕。
我不想再同她作比較,可總是止不住。
垂下頭,我冷冷道,“東西我都收下了,你們沒事就回去吧。”
“有事有事。”
柳素說罷,就湊到我的耳旁。
我想要躲開,卻被她死死的揪著衣服,不得已,就怔怔的聽著。
“昨夜青辭鬧得太凶,我哪裏......實在是疼,今日又走了許久,更是難受,你能不能幫我配一些藥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