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二天，原蕪頂著一對明顯的黑眼圈，磨磨蹭蹭地打開房門。

客廳裏空無一人，安靜得落針可聞。

巨大的落地窗外陽光燦爛，將冷色調的家具鍍上了一層暖光，卻依然驅不散那股子沒有人氣的清冷。

她踮著腳尖，小心翼翼地偵查了一番，確認裴楓確實不在，才稍微放鬆下來，溜到開放式廚房想找點水喝。

廚房幹淨得像從沒人使用過。

她打開冰箱，裏麵除了幾瓶昂貴的礦泉水和蘇打水，空空如也。

櫥櫃裏也是空空蕩蕩。

看來裴楓平時根本不開火。

原蕪正對著空冰箱發呆，身後忽然傳來開門聲。

她嚇得一哆嗦，猛地轉過身，看到裴楓從外麵進來。

他換了一身深灰色的休閑裝，少了幾分西裝的淩厲，但眉宇間的冷峻依舊。

他手裏還拎著一個......印著某超市Logo的塑料袋。

看到原蕪站在廚房，裴楓腳步頓了一下，隨即神色如常地走過來，將塑料袋放在中島台上。

“早餐。”他言簡意賅。

原蕪愣愣地看著那個袋子，裏麵似乎是麵包、牛奶和......幾盒水果？

他......特意去買的？

“不會做飯。”裴楓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淡淡地解釋了一句，然後便不再多言，轉身走向書房，關上了門。

原蕪站在原地，看著中島台上的早餐，心情複雜。

她默默地拿出麵包和牛奶，小口小口地吃著。

味道很普通，就是超市裏最常見的款式。

【宿主！他給你買早餐了！好感度肯定又漲了！】係統適時出現。

原蕪沒理會係統的興奮，她隻是在想，和裴楓“同居”的日子，看來並不會太輕鬆。

這種沉默、壓抑、充滿不確定性的氛圍，簡直是對她這種社恐的終極考驗。

接下來的幾天，基本就是這個模式的重複。

裴楓似乎很忙，大部分時間都待在書房裏，或者外出。

兩人即使同在屋簷下，也幾乎碰不上麵，交流為零。

原蕪樂得清靜，把自己關在客房碼字，餓了就點外賣，或者啃點裴楓偶爾會補充進來的速食麵包水果。

這公寓隔音極好，她幾乎聽不到外麵的聲音。

但偶爾，在深夜，她起來喝水時，會看到書房門縫下透出的燈光，或者聽到玄關處傳來極輕微的開門關門聲。

他好像......總是很晚才回來。

這天下午，原蕪正卡文卡得焦頭爛額，係統突然出聲：【宿主，裴楓在書房，狀態似乎不太對勁，能量波動有異常，雖然沒到失控的程度，但......】

原蕪心裏一緊。

又來了？

她下意識地想躲得更遠。

【宿主，這是個機會！去送點喝的？表示一下關心？】係統慫恿道。

原蕪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她不敢。

【那就假裝去客廳倒水，路過一下，觀察觀察情況！】係統退而求其次。

原蕪掙紮了很久，最終還是那點微弱的好奇心和對世界爆炸的擔心占了上風。

她做賊似的打開房門，躡手躡腳地走到客廳，假裝去廚房倒水。

經過書房時，她屏住呼吸，側耳傾聽。

裏麵沒有任何聲音，安靜得反常。

她猶豫了一下，一點一點地把眼睛湊近門縫，想看看裏麵的情況。

就在她的視線即將捕捉到門內景象的瞬間，書房門毫無預兆地從裏麵被拉開了。

原蕪嚇得差點尖叫，猛地後退一步，對上裴楓深不見底的眼眸。

他臉色有些蒼白，眉宇間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疲憊和煩躁，眼神銳利如刀。

“有事？”他的聲音比平時更冷，帶著被打擾的不悅。

“我、我......倒水！”原蕪慌忙舉起手裏空空如也的杯子，心臟狂跳，舌頭打結。

裴楓的目光在她因為緊張而泛紅的臉上掃過，又落在她微微顫抖的手指上，眼底的冷意似乎消散了些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解讀的深邃。

他沒說什麼，隻是側身讓開了。

原蕪如蒙大赦，低著頭，飛快地衝進廚房，接水的時候手都在抖。

等她接完水，心驚膽戰地轉過身，發現裴楓還站在書房門口，正看著她。

他忽然開口，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你會做飯？”

原蕪愣了一下，下意識地點點頭，然後又飛快地搖頭：“會、會一點......但做得不好......”

裴楓沉默了幾秒，似乎在思考什麼。

然後，他拿出手機，操作了幾下，淡淡道：“食材，半小時後送到。”

說完，他轉身回了書房，再次關上了門。

留下原蕪一個人站在廚房，抱著水杯，徹底懵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

讓她......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