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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很聽話，沒有再回來過，直到她拿到錄取通知書這天。

我破舊的老年機收到了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姐，我考上了國備大學，等我學成就回來接你，帶你徹底逃離地獄。】

那一刻，欣喜的淚水滑過臉頰。

可我並沒有回複。

我不要她做戀家的鳥兒，我要她無所顧慮的翱翔在她所向往的那片天空。

我果斷的刪除了消息。

不想留下妹妹任何一丁點的痕跡。

更不希望他留戀這不堪陰暗的小地方。

“媽的，是不是想餓死老子？飯呢？”

暴怒聲中，二痞子用剛喝完的酒瓶狠狠的朝我腦袋砸下來。

我趕忙藏起手機，驚慌失措的道歉。

“馬上，很快就好，你再等等。”

那次食用火堿之後，我的喉嚨隻能發出沙啞難聽的音調。

二痞子厭惡的衝著我‘呸’了一口。

栽楞著回到炕上。

在那之後，日子周而複始的重複。

唯一不同的是，我開始期盼著妹妹發來的消息，卻又糾結的生怕她的下落會被二痞子知曉。

她上大學的第一年。

【姐，我找了一份家教的工作，你不用擔心我，也一定要照顧好你自己。】

終於，妹妹也有了養活自己的能力。

【姐，我今天跟朋友去了電影院，我還是第一次看到D電影，就像是真是發生在我麵前的一樣，再等等，等我畢業也接你來城裏享福。】

每每聽到雪亭增長見識，開拓眼界時，言辭中透著的喜悅，我就無比慶幸八歲那年送她去讀書的決定。

她的消息每一條我都有看。

可對於她來說，每一條都是石沉大海。

期間的兩年，我們都不曾見麵。

直到第三年，她寄回來一個包裹。

【姐，我攢錢買了隻能手機，給你注冊好了微信好，密碼是你的生日，我想你了，你一個人的時候就打視頻給我好不好？】

【包裹我寄到了村口的小賣店，你千萬別讓爸看到。】

後麵應該還附帶了一個表情。

不過我的老年機能夠接收到的隻有亂碼。

取回包裹，我那雙布滿老繭的手撫摸在細膩的屏幕上。

妹妹的語音申請跳躍在眼前。

許久沒見，我強壓著心頭的思念，按下了拒絕。

我不能讓她看見我脖子上猙獰醜陋的喉飼管，更不能讓她聽到我沙啞難聽的聲音。

【姐，你怎麼一直都不回複我的消息，你這樣我真的很擔心，不如我偷偷回來接你好不好？】

我心裏頭一緊，笨拙的打字。

【我很好，別回來！好好學習。】

簡單的幾個字，終於讓妹妹放鬆下來。

緊接著是她鋪天蓋地的思念。

【姐我包攬了年級每一年的獎學金，現在手裏也靠著補課存下了不少的存款，等我畢業，我一定第一時間接你一起生活。】

【為了我你受了太多苦，下半輩子我一定好好努力工作，讓你衣食無憂。】

【姐，你知道嗎？昨晚我夢到你了，我們姐妹兩個挽著手走進一家火鍋店，你為我準備了驚喜蛋糕，姐，快到我生日了，也快到你的生日了，我真的好想你。】

可我一條都沒有回。

打開相冊，裏麵妹妹的自拍照，不同於村子裏塵土飛揚的土路。

她所生活的校園幹淨整潔，餐盤裏兩葷一素的飯菜，終於不再是日複一日用涼水浸泡的饅頭。

妹妹真的很棒，她活成了我希望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