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從儲物間翻出一塊硬紙板,用記號筆一筆一劃地寫下全部真相,旁邊貼上瑤瑤在ICU裏插滿管子的照片。
我要去學校門口,要讓所有人都看到,他們是怎麼把一個母親逼上絕路的。
這或許是我能做的,最後一搏。
那個混混很快就把我的計劃告訴了劉敏。劉敏在電話裏聽完,眼神裏閃過一絲狠厲。一個更惡毒的計劃在她心中成型。
第二天一早,我揣著紙板,走進空無一人的教學樓。我要去找校長做最後交涉。如果他依然置之不理,我就去校門口靜坐。
在二樓的樓梯口,我“偶遇”了劉敏。
她像在特意等我,抱著作業本,倚在欄杆上。
“喲,許女士,又來了?錢沒訛到,不死心啊?”
她一步步向我逼近。
“我告訴你,你女兒那種賤命,喝杯芒果汁都是便宜她了。你這種窮鬼,就不配生孩子,生下來也是受罪。”
錄下來!必須錄下來!
我強忍著滔天恨意,悄悄按下手機錄像鍵,把手機舉了起來。
我對著她,一字一句地說:“劉敏,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會作為證據。”
劉敏看到手機,非但沒有收斂,反而笑得更得意。
就在我以為她要搶手機時,她做出了一個讓我始料未及的動作。
她對著我的方向,自己向後一仰,尖叫著從不高的樓梯上滾了下去。作業本散落一地,她躺在地上,抱著腿發出淒厲的慘叫:“啊——殺人啦!許念推我下樓梯!我的腿斷了!”
我整個人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很快,幾個老師從辦公室衝出來,看到躺在地上的劉敏和我舉著手機站在樓梯口的樣子,立刻義憤填膺地指責我。
“許念!你太過分了!”
“我們都看到了!你居然敢在學校動手傷人!”
沒人聽我解釋。他們扶起“痛苦呻吟”的劉敏,同時報了警。
我因為“故意傷人”,被帶到了派出所。
審訊室裏,無論我如何解釋是劉敏自己滾下去的,說我的手機裏有錄像,警察都隻相信那個“受害者”的口供,和那幾個“目擊證人”的證詞。我的手機,也被作為“作案工具”收走。
我坐在鐵椅子上,手腳冰涼。我從未感到如此無助和冤屈。
就在這時,一個警察走了進來,將我的手機遞給我:“你有一次通話的權利。”
我剛接過手機,一個陌生的號碼就打了進來。我顫抖著接通,電話那頭傳來醫生焦急萬分的聲音:“是許念女士嗎?你女兒瑤瑤突發二次過敏性休克,情況危急,正在搶救!你快來醫院!”
“轟”的一聲,我的世界,徹底崩塌了。
女兒病危,我卻被困在這裏,背著傷人的罪名。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我顫抖著,用那唯一一次通話機會,撥通了那個我刪除了無數次,卻早已刻在骨子裏的號碼。一個六年未曾聯係過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那邊一片嘈雜。
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對著話筒發出絕望的哀鳴:“陸夜白,救救瑤瑤。”
說完這句,我再也撐不住,失聲痛哭。
電話那頭,嘈雜的背景音瞬間消失。幾秒鐘後,一個聲音穿透了六年時光,傳到我耳裏。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