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老公陸承岐當場捉奸在床那天,他紅著眼問我為什麼。
我一言不發簽下了淨身出戶的離婚協議書,帶著腹中“野種”轉身就走。
離婚後的第一年春節,他臉色慘白地止步於門外,留下一堆嬰兒用品。
第二年春節,他麵無表情地敲門丟下兩個厚厚的紅包。
第三年春節,他平靜地笑著走進門遞來一張請帖,聲線再無顫抖:
“新年快樂,我要結婚了。”
我伸手想要接過,手指卻直接穿了過去。
差點忘了,我已經死了。
兒子從屍臭蔓延的臥室裏悄悄探出頭來,小心翼翼問道:
“媽媽在睡覺,你是誰?”
.............
陸承岐狹長的眸子眯了眯,看著這張和我十分相像的臉愣住。
隨後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今天可是大年三十,你媽媽就這麼睡覺連門都不鎖?”
他一邊說著,一邊上前推門。
我飄在空中一顆心七上八下,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想要他發現我死了,好借著他對我的不甘心好好照顧我們的兒子。
又想要他別發現,我不想讓兒子有一個惡毒後媽。
沒等我反應過來,兒子直接拿著玩具刀跳出來。
一張稚嫩的小臉擰成一團:
“我媽媽睡覺不允許任何人打擾她!你快走!不然我就報警了!”
他的動作連帶著掀起一股風,將屍臭味帶散了出去些。
熏得陸承岐緊皺眉頭。
他越過不過半身高的兒子朝臥室看了一眼。
裏麵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
隻能看清床上勉強有個人形的模樣。
陸承岐垂眸便看到兒子餓得凹陷的臉頰,以及渾身散發著許久沒洗的臭味。
好看的眸子染上一絲慍怒:
“許知意,這就是你說的過得很好?”
“飯吃不起,澡都洗不起了嗎?整個家裏臭烘烘的,像什麼樣子!”
他一邊說著一邊快步想要打開客廳窗戶。
兒子卻莽撞地一頭把他撞開,護著窗戶不斷搖頭:
“不,不行!”
“開窗會有很多小蟲子進來咬媽媽,不能開窗!”
我看得咬緊牙關,鼻尖酸酸的。
我剛死了不到一周,屍體腐爛至極。
除了生蛆,總有些小蟲子試圖爬進窗戶想吃腐肉。
兒子不知道死亡的意義,隻覺得媽媽睡得好久。
他每天都打著手電筒細細捕捉著我身上的蛆、蟲,一點都不害怕。
我卻每日都淚流滿麵。
雖然我知道自己這三年忙於生計忽視了身體發出的警告。
但也沒想過會猝死。
不過還好。
這三年我一直都和居委會有聯係。
如果超過一周我沒有按例打電話去報平安,會有人上門接手照顧聰聰的。
隻是沒想到最先上門的是陸承岐。
回過神,陸承岐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個瘦成猴的小男孩,突然嗤笑一聲:
“你跟你媽一樣,真倔。”
這話他跟我說過很多次,剛離婚的時候他說隻要打掉這個野種,他可以原諒我出軌。
前兩年春節他上門求複合,說可以不在乎過往,隻要把這個野種送到福利院。
每一次,我都毫無例外地拒絕了。
他紅著眼說我真倔,說我沒有心。
現在聽到這話,我一時間不知道該開心還是難過。
或許,他會發現聰聰不是野種,是他的兒子?
然而下一秒,陸承岐冷下臉,聲音帶著失望:
“為了保住這個野種選擇淨身出戶,許知意,你後悔了嗎?”
我立刻衝上前想要捂住兒子的雙耳,手卻依舊穿過。
我不斷喃喃:
“聰聰,你不是野種,你是媽媽最愛的寶寶。”
然而他聽不見,也沒有人回應陸承岐。
片刻後,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像是說給自己聽:
“算了,你要是後悔早就後悔了。”
“看我一年年來找你放不下你,是不是很得意?”
“但你放心,以後不會了。”
“我下個月結婚,記得來隨份子,感謝你的離婚之恩。”
說完,他將請帖放在桌子上,回眸深深看了兒子一眼,轉身就走。
然而剛走到門口,他身後便傳來東西落地的聲音。
我尖叫一聲衝過去抱著餓暈的兒子,無助地看向陸承岐:
“求你,救救我們的兒子!”
他聽不見,眼中閃過猶豫。
下一秒接起一通電話,轉身毫不猶豫地離開。
我僵在原地,看清了來電人。
當年那個甜甜地喊我嫂子的陸家養女陸暖暖。
原來就是他的結婚對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