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把畫具還給我。"許諾沒有理會傅懷瑾,眼神堅定地看向白薇。
白薇緊緊抱著畫具,下意識地往後一縮,。
"憑什麼給你?懷瑾說了給我!"
"那是他說的,我並沒同意。"許諾的目光銳利,向她伸手。
爭執間,白薇猛地用力一推。
許諾本就身體虛弱,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推,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後倒去。
傅懷瑾瞳孔驟縮,想要拉回倒下的許諾,可卻隻來得及勾住她衣袖的一角,撕扯下一塊單薄的布料。
而許諾整個人,重重地撞上了牆角那個一人多高的碎玻璃寶劍藝術品。
"砰——!"
那些鋒利的、不規則排列的玻璃碎片,如同無數把利刃,瞬間從後背刺入,有幾片甚至從她胸前穿透出來。
"啊——!"店內的其他顧客發出驚恐的尖叫。
白薇也嚇傻了,呆呆地看著眼前血腥的一幕。
傅懷瑾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幾乎要停止跳動。
他一把推開還愣在原地的白薇,踉蹌著撲到許諾身邊。
"諾諾!諾諾!"他顫抖著手,卻不敢輕易觸碰她被多處貫穿的身體,聲音裏帶著前所未有的恐慌。
"你醒醒,看著我!"
然而許諾已經聽不見他的呼喊了。
她雙目緊閉,臉色慘白如紙,隻有微弱的呼吸證明她還活著。
救護車尖銳的鳴笛聲由遠及近。
手術室內,監護儀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肝臟破裂,肺部貫穿傷,失血量超過2000cc……"
"這已經超出醫學極限了……"
所有參與搶救的醫生都麵色凝重地搖頭。
"閉嘴!"
傅懷瑾那雙冷靜自持的眼睛此刻布滿血絲,一把推開正在準備放棄搶救的助手,聲音嘶啞得可怕:
"我說救,就必須救!誰敢再說一個不字,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可對著許諾,他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聲音溫柔到了極致:
"諾諾,堅持住……"
"諾諾,別丟下我……"
幾個小時後,許諾的生命體征奇跡般的穩定下來,迷迷糊糊間,她聽見有人在交談。
"傅醫生,"年輕的助理醫師一邊脫下手套,一邊忍不住問道。
"剛才,您為什麼那麼堅持?我們都以為……"
傅懷瑾正機械地搓洗著雙手,沉默了許久。
幾小時前,他看著許諾渾身是血的樣子,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慌幾乎要將他吞噬。
那一刻,什麼理智,什麼計劃,統統被拋到腦後。
他隻有一個念頭——她不能死。
可是,他怎麼能對許諾產生這樣的在意?
他該在乎的,能愛的,必須隻能是薇薇才對。
"因為,"他終於開口,聲音幹澀。
"白薇的治療需要她。如果她死了,器官移植計劃就要全部重新開始。"
他轉過身,看著助理驚訝的表情,繼續說道:
"而且,如果她真的死了,薇薇就要為此負責。我不能讓薇薇背負這樣的罪名。"
助理醫師徹底呆住了,張著嘴卻說不出一個字。
而病床上,剛剛恢複一絲意識的許諾,將這番話聽得清清楚楚。
原來如此。
所有的感激,所有在生死關頭產生的一絲動搖,在這一刻徹底化為烏有。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冷,和對自己竟然還會對他心存幻想的深深厭惡。
她在心裏冷笑,意識卻無比清明。
傅懷瑾,你的計劃,絕不會成功。
我發誓,一定會讓你,永遠也找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