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在場的一些院係領導和學生幹部立即出聲附和。

"確實如此，明月同學氣質出眾，一看就受過良好家教。"

"和某些隻會死讀書的學生完全不同層次。"

年級輔導員雙手抱胸，語氣帶著明顯的偏向。

"明月同學待人接物得體大方，這才是我們學院應該重點培養的榜樣。"

學生處處長推了推眼鏡。

"沈寧同學確實需要反思。上次我親眼看見她在教學樓裏頂撞老師，這樣的學生，就算高考成績再好，在大學裏也難有發展。"

我的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強忍著心中的憤懣。

那所謂的"頂撞"，不過是我在專業選擇谘詢時，指出了他對貧困生助學政策解釋不清。

"媽媽，事情不是他們說的那樣......"

我輕聲對身旁的母親解釋，聲音裏帶著壓抑的顫抖。

"上次是處長在助學金評定上明顯偏袒，我才......"

母親的手猛地收緊，我這才發現她的指尖冰涼。

她緩緩環視會議室，目光在每個附和的老師臉上停留。

"寧寧，"她的聲音很輕，卻像淬了冰的利刃。

"這些年來，你在學校就是這樣的處境？"

我低下頭，不知該如何回答。

那些被刻意遺忘的往事湧上心頭：

被無故取消的競賽資格，被調換的優秀學生名額，還有無數個被刻意忽視的努力。

母親深吸一口氣，墨鏡後的目光變得銳利。

"當初你外公總說，做人要謙遜，要腳踏實地。”

“現在看來，倒是讓這些人以為我們軟弱可欺。"

這時，坐在前排的學院院長滿臉堆笑地站起身，諂媚地看向台上的沈國明。

"沈總，聽說明月同學不僅成績優異，還多才多藝。”

“不知您是如何培養出如此出色的女兒的？"

沈國明聞言，臉上立刻綻放出得意的笑容。

他親昵地摟著沈明月的肩膀，聲音洪亮地開始演說。

"說來簡單，無非就是用心栽培，全力支持。"他邊說邊溫柔地拍了拍沈明月的肩。

"從明月高中開始，我就為她請最好的家教，陪她參觀名校，幫她規劃人生道路。"

我的心臟像是被緊緊攥住。

這些聽起來理所當然的升學指導，對我而言卻是遙不可及的奢望。

"我要讓明月明白，"沈國明的聲音充滿自豪。

"父親不隻是提供物質條件，更重視她的未來發展。"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多少個深夜，我獨自挑燈夜戰；

那些被輕易忽略的升學谘詢，被隨意打發的誌願填報......

"寧寧要獨立，爸爸在忙事業。"

眼前這個高談教育理念的男人，陌生得讓我心寒。

"其次，家庭氛圍也至關重要。"沈國明繼續滔滔不絕。

"我經常帶明月參加商務酒會，結識各界精英，讓她從小就見世麵、長見識。"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母親樸素的外套上。

那還是三年前的舊款，與眼前沈明月一身的名牌形成鮮明對比。

母親微微側過頭，墨鏡下悄然滑落一滴淚珠。

"媽媽，"我輕聲問道，聲音裏帶著難以抑製的顫抖。

"你總說不在乎這些社交場合，是真的嗎？"

母親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

她緩緩抬手，拭去眼角的淚痕，搖了搖頭。

"不是的......"她的聲音很輕，"是因為你爸爸從不帶我們出席......"

她的未盡之語，比任何控訴都更讓人心痛。

"最後，"沈國明誌得意滿地揚起嘴角。

"就是要提前規劃。明月很早就確定了要讀這所大學的經濟管理專業，我特意為她請了名師指導，安排企業實習。"

他環視會場，目光掃過每個諂媚的麵孔。

"這些年在高校的投資，也是想為明月創造更好的學習環境。”

“未來四年，就拜托各位老師多多關照了。"

會場裏響起熱烈的掌聲。

那些老師臉上堆滿討好的笑容，仿佛沈國明說的是什麼金科玉律。

就在掌聲漸息之際，我緩緩站起身，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走向講台。

我從呆立的主持人手中接過話筒，目光平靜地掃過全場。

"各位老師，同學們，"我的聲音清晰地傳遍整個會場。

"作為本屆以第一名成績考入經濟管理學院的新生，我想分享一些不同的感悟。"

我轉向麵色驟變的沈國明，微微一笑。

"您說得對，教育確實需要投入。”

“那您能為我和媽媽解釋一下，您拿著外公的投資，給私生女鋪路，反而要我和媽媽勤儉持家的行為，就是愛嗎？”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