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是薑曼婷並沒能約束住安無虞,他還是來了。
他每次來都舉著那破手機,開著直播間,鏡頭前他跟我拉著家常,訴說當年,鏡頭後又咬牙切齒地對我說。
“孫大夫,當年你爸被網暴致死的事,你也別算到曼婷頭上。”“是叔叔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區區三言兩語就把他氣死了。你說,怪得了誰?”
我爸媽都是普通人,靠著外出打工供我上的大學。
本來,我考上了醫科大我爸媽還計劃著跟我享福呢,結果我的事一出來,立馬遭到了網暴。
我爸媽老實了一輩子,哪見過這種陣仗,我爸想跟不明真相的網友講道理,但人家隻想罵他。
我爸因此一口氣沒上來就這麼走了,我媽也差點抑鬱。
後來,我媽想明白了,她決定找個班上,讓自己忙起來不再理那些是非。
我原本以為,我爸的死隻是輿論的結果,但安無虞這話無疑是在告訴我,輿論是薑曼婷煽動的,所以她是殺人凶手。
我越想越氣,連夜坐飛機去了A市,第二天一早就直奔薑曼婷的辦公室。
時隔多年,再次來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我的心情很是複雜,但我沒時間調整心態,因為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薑曼婷看見我,眼裏閃過一絲驚喜,“鑫旭,你終於肯來見我了?”
我緊緊捏著手機,手機屏幕還亮著,上麵顯示的是當年網暴我爸的那個貼吧,我死死地盯著她,質問,“我爸被網暴的那場輿論是不是與你有關?”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下意識地錯開我的視線,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不過一瞬間又恢複如常,“這怎麼可能呢,當年新聞鬧的那麼大,網友們胡說八道誰也管不住啊。”
我直接將貼吧上那個鬧得最歡的號,點開扔給她看,“這是你的小號對嗎?”
“別不承認!這個號的IP地址跟你的大號IP地址是同一個。”
“如果這些還不夠的話,我還有別的證據!”
我將我IT界兄弟,黑進小號內拿到的所有證據都翻給她看。
她終於裝不下去了,但還在強行狡辯。
“那個......都是迫不得已的。”
我氣得差點沒當場掐死她,“迫不得已?!你有什麼迫不得已的苦衷要這麼對待我爸媽這樣的農民工?他們有什麼可威脅到你的?”
真的,我現在想掐死她的念頭越來越強烈了。
她見我如此,表情很是愧疚,像極了當初一邊將我推出去背鍋一邊又於心不忍的樣子。
真搞笑,她擱這表演給誰看?
這麼愛演當初直接報考上戲多好。
突然,她的醫學生徒弟來敲門。
“老師,出大事了!”
“安醫生他被患者家屬纏住了,對方情緒激動眼看就要動手打安醫生了。”
聽到安無虞出事,薑曼婷馬上從辦公椅上站起來,腳步匆匆地追上去,再也沒了剛才看我時那於心不忍的表情。
我看著她遠去的步伐,再也沒了質問她的心情。
因為我知道,不論我在她麵前如何的歇斯底裏,不論我說的是多麼要緊的事,都比不上安無虞在她心中的重要。
我又回到了小鎮,準備去醫院看看我媽。
但我剛要推開病房門,就聽見裏麵傳來安無虞那小人得誌的聲音。
“阿姨,雖然您老公被網暴的事是曼婷用小號引導的。”
“您兒子職業生涯被毀的事,也是曼婷一手促成的。”
“但她這麼做也隻是太愛我了,愛一個人能有什麼錯?錯就錯在您兒子點太背,生在了這樣的原生家庭,不僅對事業毫無助力,還成了大大的累贅。”
我媽痛苦的嗚咽著,像是在據理力爭,床沿也被她敲得邦邦響。
但越是這樣,安無虞就越是興奮。
“有一點你可能還不知道,您兒子當年差點就成主任醫生了呢,可惜這位置我看上了。他就得乖乖讓給我。”
我心裏咯噔一下,急忙推門進去,我媽一雙渾濁的眼珠緩緩轉看向我,她想說些什麼,卻再也說不出口了,放在床沿的手猛地垂落。
“媽!”我慌慌張張地撲上去,眼淚奪眶而出。
安無虞俯下身來,以一種輕蔑的口氣在我耳邊說道,“死了就死了吧,哭什麼!”
我氣得捏緊拳頭照他臉上狠狠打去。
他被打倒在病床上,還撞到了我媽。
我氣得想上去將人揪起來,但這小子是個能滾的,竟一咕嚕滾到了床的另一邊,還差點將我媽擠下去。
這時,薑曼婷帶著醫護人員匆匆趕來。
醫護人員死死拉住我,將我與安無虞隔開,然後我眼睜睜地看著他躲在薑曼婷身後嚶嚶嚶。
“曼婷,孫大夫好像瘋狗一樣亂咬人,我好怕怕。”
薑曼婷看我的眼神,恨不能一口吃了我,“孫鑫旭你還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我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我隻知道,我要你們血債血償!”
她看到病床上了無生氣的我媽,先是一怔,旋即帶著安無虞腳步慌亂地離開了病房。
這時,我的電話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
對方連續撥打了五遍,我想應該不是詐騙電話,於是就接了。
“孫先生你好,我想你現在應該需要幫助。”
“想不想我幫你扳倒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