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過了多久,棺材蓋被挪開的刺耳聲響,伴隨著一道刺眼的光,將我從窒息的昏沉中拽了出來。
我被拖出棺材,整個人已經沒了知覺。
十指血肉模糊,指甲蓋全都翻了起來,棺材蓋內滿是觸目驚心的血痕。
顧衍琛看著我這副慘狀,瞳孔猛地一縮。
他破天荒地伸手攔住正要施行今日鞭刑的鬼差,揮手讓一個丫鬟把我扶回柴房。
丫鬟送來一碗清粥和幹淨的水。
我趴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喝得一幹二淨。
還剩兩天,我必須活下去!
夜裏,柴房的門又被推開。
來的人是顧衍琛。
他提著一個藥箱,蹲下身,不由分說地抓起我的手。
當他看到我翻裂的指甲和模糊的血肉時,拿著棉簽的手抖了一下。
他沉默地為我處理著傷口,動作是他從未有過的輕柔。
我迷迷糊糊,靠在冰冷的牆上,眼神沒有焦距。
“阿琛,我的手好疼啊......”
“你記不記得,你剛創業那年,我們沒錢繳暖氣費......我倆擠在陰冷的地下室裏......我的手凍得通紅......你就把我的手放在你口袋裏捂著......”
他上藥的動作一頓。
我繼續喃喃自語。
“還有一次......我陪你應酬......對方老總故意支開你......灌我酒......後來......我被帶到酒店......你紅著眼,衝進了房間......”
“你要和我結婚......我爸不同意......你就在我家門前跪了7天......後來,發了一整夜的燒......你說這輩子隻有我了......不能放手......”
“可是......阿琛,我死了!......你要好好活著,找個愛你的人......生個可愛的孩子......不要......不要想我......”
一滴滾燙的液體,砸在我的手背上。
是他的眼淚嗎?
我看不真切,隻感覺上藥的手抖得越來越厲害。
最後,他猛地起身,倉皇而逃。
顧衍琛剛衝出柴房,就被許安禾攔住。
“阿琛,你去哪兒了?我找了你半天。”
“安禾,遊戲結束吧!若瑤快被折磨死了。”顧衍琛壓抑著怒氣。
許安禾瞬間帶上哭腔:“阿琛,你心疼了?”
“我沒有!”
“你就有!”許安禾哭喊道:
“你忘了她當初是怎麼害我的?忘了我差點死在那群流氓手裏嗎?!”
顧衍琛沉默了。
許久,許安禾的哭聲漸漸小了下去,變成了委屈的抽泣。
“阿琛,我聽你的,結束吧。就......就明天結束,好不好?”
“剛好七七四十九天,明天之後,我們之間也徹底了斷了。”
“以後,你和溫若瑤好好過日子,我絕不再打擾你們!”
顧衍琛疲憊地回複:“好。”
我貼著牆腳,聽著他們漸漸遠離的腳步聲,異常興奮。
成功了!
溫若瑤,再堅持最後一晚,就能離開!
突然,柴房門被一腳踹開。
一群戴著恐怖麵具的壯漢闖了進來。
“你們要幹什麼?”我剛想起身呼救,就被為首的男人按在地上。
那群男人一步步朝我逼近。
“美女......別怕......我們是來送你上路的......”
......
翌日清晨,顧衍琛一夜未眠。
他心裏亂糟糟的,一會兒是我在棺材裏絕望的哭喊,一會兒是我喃喃自語的模樣。
他煩躁地起身,鬼使神差地去買了我最愛吃的芒果慕斯蛋糕。
今天,一切都該結束了,他要帶我回家,好好補償我。
他提著蛋糕,快步走向柴房。
推開門:“瑤瑤,我......”
眼前的一幕,讓他所有的話都卡喉嚨裏。
柴房裏空無一人,地上是我那件破爛的囚衣碎片,和幾滴早已幹涸的血跡。
手中的蛋糕啪嗒一聲落地,摔得稀碎。
他雙目猩紅地衝出柴房,嘶聲大喊:
“瑤瑤,瑤瑤你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