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心針紮一樣,柔聲哄道:
“阿鸞從來就不是娘親的麻煩。”
她小小身子蜷在我懷裏抖成一團:
“今日在皇後娘娘宮中,太子哥哥又來找我。”
“他說我再敢躲著他,就把我們家都抄了,讓娘親也活不成!”
“他還說......”阿鸞的聲音抖得更厲害:
“皇爺爺已經指了婚,我早晚都是他的太子妃!”
“等我嫁進東宮,有的是法子讓我知道誰才是主子。”
“娘親,我好怕,我真的不想嫁給他。”
“可他說得好嚇人,我怕他真的對我們家下手......”
“阿鸞,你聽著。”
“你沒有錯,錯的是那些強迫你、汙蔑你的人。”
“從明日起,娘帶你一起學著保護自己。”
第二天,我便向宮裏遞了信。
說女兒身體欠佳,需在家靜養,暫不見客。
我動用了全部的關係,請來了一位退役的女將軍。
從此,我女兒再沒踏進過學堂半步。
每日清晨,她在院子裏隨秦將軍紮馬步,練長槍。
我在書房,親自教她詩書策論,兵法謀略。
我告訴她,女子讀書,不是為了取悅男人。
而是為了明心見性,開闊天地。
我教她,永遠不要把自己的命運,寄托在任何一個男人身上,哪怕他是天子儲君。
半年時間,一晃而過。
阿鸞慢慢褪去所有怯懦和卑微,眉眼間變得明亮鋒利。
幾日後,宮中設宴,皇帝下了帖子,點名要見阿鸞。
宴會上,太子果然又粘了上來。
他看著阿鸞,眼神裏是毫不掩飾的驚豔。
“阿鸞,半年不見,越發漂亮了。”
他說著,便伸手來拉阿鸞的胳膊:
“陪孤出去走走。”
阿鸞側身躲開,語氣疏離。
“太子殿下,請自重。”
太子非但沒惱,反倒低笑出聲:
“還跟孤裝生疏?”
“別繃著了,孤知道你心裏是願意的。”
“不過是姑娘家麵皮薄,想讓孤多哄兩句罷了。”
周圍的勳貴們發出曖昧的哄笑,皇後也裝模作樣地笑著輕斥:
“好了,別在宮宴上鬧,你們小兩口自己玩去。”
太子笑著上前,一把抓住阿鸞的手腕,想將她往外拖。
下一秒,隻聽砰的一聲悶響。
太子整個人飛了出去。
他重重砸在後麵的案幾上,杯盤碎了一地。
全場瞬間鴉雀無聲。
阿鸞收回手,站在原地,冷冷地看著他。
太子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一張俊臉倏地漲紅:
“放肆!你竟敢對孤動手!”
我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慢悠悠地站起來。
“太子殿下。”
“方才皇後娘娘不是說,讓你們小兩口自己玩嗎?”
“這不是玩得挺好嗎?怎麼剛玩一下就急了?”
巨大的羞辱讓太子徹底瘋狂。
他轉身以頭搶地,聲音含怒。
“父皇!半年不見,阿鸞變得如此凶悍無禮,可見其母教女無方!”
“今日她敢在宴上對兒臣動手,他日入了東宮,豈不是要攪得天翻地覆!”
“請父皇立刻下旨,將阿鸞帶回宮中,由母後親自教養。”
一時間,滿朝勳貴紛紛附和。
“頂撞太子,毫無規矩可言!”
“是啊,太子乃國之儲君,豈能受此羞辱!”
“將來是要做太子妃的人,這般凶悍,豈不惹人笑話?”
太子站在皇帝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們。
“阿鸞,跪下,給孤認錯。”
“否則今日之事,孤絕不輕饒。”
我見女兒被眾人說的從臉色驕傲到眼眶微紅。
我鬆開女兒的手,從懷中摸出那塊免死金牌。
這是先帝禦賜,沈氏滿門為國盡忠後換來的最後一道護身符。
“陛下贖罪!”
我將金牌高舉過頭頂,帶著泣血的決絕:
“沈氏滿門一百二十六口,為守國門血染疆場,沈家隻剩阿鸞這一根獨苗!”
“我別無所求,隻求您廢了這門婚約,讓我帶女兒回封地!”
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