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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瘋了一樣給李曼妮打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那邊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差點刺穿我的耳膜。

“幹嘛？催命啊？”

李曼妮不耐煩的聲音夾雜著男人的調笑聲。

“錢呢？卡裏的二十萬去哪了？”

我對著手機大吼，聲音都在顫抖。

“哦，那個啊。”

李曼妮漫不經心地說。

“我拿去買包了，還有那個新出的限量版摩托車。”

“對了，我還給剛子買了一塊表，怎麼樣，我對你女婿夠意思吧？”

剛子是她剛交的男朋友，一個遊手好閑的混混，整天騎著鬼火摩托炸街。

“李曼妮！那是救命錢！”

“你弟弟黃疸要照藍光，你的身體也......”

“閉嘴！”

李曼妮粗暴地打斷我。

“什麼救命錢？不就是給那個孽種花的錢嗎？”

“我告訴你，這錢本來就是我的。”

“法律規定子女有繼承權，我隻是提前行使了我的權利。”

“免得都被你拿去填那個無底洞。”

“至於那個孽種，有病就去死啊，優勝劣汰懂不懂？”

我的血直往頭頂湧，眼前一陣陣發黑。

“你馬上給我把錢轉回來！不然我就報警！”

“報啊！你報啊！”

李曼妮在那頭狂笑。

“那卡是你名字，密碼也是你告訴我的，我是你女兒，警察管得著嗎？”

“再說了，我現在可是百萬博主，這點錢算什麼？”

“你要是敢鬧，我就讓全網都知道你是個為了兒子，逼死女兒的惡毒母親！”

電話掛斷了。

我癱坐在地上，手機滑落在一旁。

二十萬。

那是用來儲存臍帶血、支付手術費、還有產後護理的所有費用。

現在全沒了。

兒子在搖籃裏哼哼唧唧，似乎也感受到了母親的絕望。

我沒有時間哭。

我翻遍了家裏的所有角落，找出了幾張藏在書裏的現金，湊了一千塊錢。

抱著兒子去了醫院。

在醫院走廊裏，我看見了李曼妮的朋友圈。

九宮格照片。

她背著五萬塊的包，坐在摩托車後座，摟著那個黃毛小子的腰。

配文：“擺脫原生家庭的吸血，獎勵自己一點小禮物。這就是自由的味道。”

底下評論全是羨慕和支持。

“姐姐好颯！”

“這就對了，錢要花在自己身上。”

“千萬別便宜了那個弟弟。”

我看著那些讚美，隻覺得渾身發冷。

回到家時已經是半夜。

門鎖被換了。

我站在門口，抱著發燒的兒子，怎麼也打不開門。

敲門，沒人應。

打電話，被拉黑。

深秋的夜風很涼，我把兒子緊緊裹在懷裏，眼淚終於決堤。

這就是我拚了命要救的女兒。

她在拿著我的救命錢揮霍，把我關在門外受凍。

直到天快亮，門才打開。

李曼妮穿著睡衣，一臉不耐煩。

“敲什麼敲？奔喪啊？”

“你換鎖了？”我沙啞著嗓子問。

“對啊，剛子說怕你那個窮親戚來偷東西，不安全。”

她側身讓我進去，眼神裏滿是嫌棄。

“那個孽種居然沒死在醫院？真是命大。”

走進客廳，我看見那個叫剛子的男人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我的沙發上。

腳上穿著鞋，直接踩在我的白色沙發墊上。

地上全是煙頭和啤酒罐。

屋裏烏煙瘴氣，嗆得我直咳嗽。

兒子被煙味嗆醒，又開始哭。

剛子煩躁地坐起來，抓起一個空易拉罐就砸了過來。

“哭喪呢！大清早的讓人睡不著覺！”

易拉罐砸在我的肩膀上，硬生生的疼。

我護著孩子，怒視著這對男女。

“這是我家！請你出去！”

剛子嗤笑一聲，走過來推了我一把。

我站立不穩，向後倒去。

後腦勺重重地磕在牆上，一陣眩暈。

李曼妮不僅沒攔著，反而舉起手機開始錄像。

“大家看啊，這瘋婆子想趕我男朋友走。”

“還要打人呢，真是有了兒子就不要女兒了。”

剛子更加囂張，伸手就要來搶孩子。

“我看這小崽子就是欠收拾，扔出去凍一凍就不哭了。”

“你敢！”

我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推開剛子，抓起桌上的水果刀指著他們。

“誰敢動我兒子，我就跟誰拚命！”

也許是我眼裏的殺意太濃，剛子嚇得退後了一步。

李曼妮卻興奮地大叫。

“家人們！殺人了！親媽要殺女兒了！”

“快報警！快錄屏！”

那一刻，我看著瘋狂的女兒。

心裏的最後一絲溫情，正在一點點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