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到失溫昏迷被救援隊從喜馬拉雅山頂抬下來時,江瑤仍死死抱著個保溫瓶。
那是周斯景的第九十九個要求——世界最高峰的雪。
隻要實現全部的要求,他就答應江瑤的追求。
可當她從閻王殿九死一生逃回時,看見的卻是周斯景遺憾的臉。
“我來時雪已經化了,你沒有完成最後一件事。”
江瑤如遭雷劈。
周斯景離開了。
過了好久她才回過神,匆匆追出去,卻正好看見一個女孩吻上周斯景的唇。
“她沒懷疑吧?”
“怎麼可能,傷心都來不及。”
“那就好,不過你真的挺壞的,為逼江瑤知難而退提出這種不可能完成的條件。如果她知道是你把雪換成了水,會不會發瘋啊?”
“無所謂,本來當初就是騙她的。”
後麵的話,江瑤已經聽不見了。
腦子裏嗡嗡一片。
那些個她自以為幸福的過往,正張開血盆大口發出桀桀嘲諷......
曾經的江瑤,是晉城有名的混不吝。
她從八九歲就開始到處混,逃過課、泡過吧、跟人打過群架,也因深夜飆車被搶救過一次又一次。
最放肆的時候,甚至在親戚的八十大壽上給繼母腦袋開了瓢。
那時,幾乎所有片兒區的民警都抓過這個出自豪門的“少年犯預備役”。
他們把江瑤扭送到江父麵前求管教,可這個好不容易熬死前妻的倒插門鳳凰男,隻知道抱著新得的兒子放肆大笑。
清官難斷家務事。
警察隻能在一次次抓與放中看著江瑤愈發墮落。
直到成年前夕,外公溫兆華擔心外孫女以後吃牢飯,帶人把她綁到周斯景麵前。
“這是我世交的兒子,按規矩你該叫一聲小叔叔,從今天開始,你好好跟他學規矩!”
那是江瑤第一次見到周斯景。
他成熟而冷漠,從容而手段雷霆,接下管教之職後,強行沒收了江瑤所有證件,將她死死困在了晉城。
江瑤哪受得了?
她燒了周斯景的車、撕了他的重要文件、在高層開會時衝進去罵街,家裏更是隔三岔五被砸稀巴爛。
就連他養的那池血龍玉,都被江瑤煮熟喂了狗。
可無論怎麼作怎麼鬧,哪怕上億的單子泡了湯,周斯景也沒有半點反應。
隻是每次在收拾爛攤子時,似笑非笑地問上一句,“所以你混了這麼久隻學了這些不入流的把戲?”
可能是少年心性。
周斯景越是淡定,江瑤就越想激怒他。
她在晉城三年,上千個日夜,到現在也說不清是哪一刻開始心動的。
或許是在高燒住院時,得知他在床邊守了三天三夜;
或許是車禍受傷時,他給自己上藥時指尖的那一抹微涼;
又或許是弟弟周歲宴上被繼母羞辱時,挺身而出保護她的背影;
江瑤從來無畏,察覺心意後立刻對周斯景展開猛烈追求,而他也沒直接拒絕,隻是笑著提出九十九個條件。
江瑤當然答應。
她是如此勇敢,無論上刀山下火海都沒有退縮過。
此後兩年多,她忍住脾氣憋著委屈,把自己硬生生變成周斯景喜歡的乖乖女,最後卻換來他一句“隻是騙騙她而已”。
而這個從來清冷禁欲的男人,竟在江瑤眼皮子底下跟她父親的私生女在一起了!
憤怒與嫉妒瘋狂翻湧。
江瑤大步衝上前,指著江如雪質問,“她為什麼會在這裏!你們剛才在做什麼?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