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葉呈川在車內導航輸入地址。
我假裝認真地做司機按導航開。
實際上早已對去墓地的路爛熟於心。
葉家視大兒子為驕傲,小兒子為恥辱。
所以為葉璟修設碑後,對葉呈川瞞得死死的,不讓他見。
我也是兩年前才打探到,此後每個月都會避人去一趟。
第一次見到時,即使清楚裏麵沒有葉璟修的屍體或是骨灰,依舊幾乎哭到脫水。
“哥......”
站在墓碑前,葉呈川低垂著頭,聲音沙啞。
喊完之後他便緊抿著唇沒再說話。
興許是不想在我這個外人麵前顯露太多。
正好,我也隻想安靜地再看一看墓碑上的那個人。
回老家的車票在兩天後。
再見不知要什麼時候了。
無言地站了不知道多久。
估計葉呈川終於在心裏把這些年攢的話說完了,長舒一口氣。
“走吧。”
我跟在後頭,戀戀不舍地扭頭又看了好幾眼。
葉呈川情緒平複下來。
坐進車裏又恢複那副呼來喝去的任性樣子。
“你為什麼不跟著戰隊去海島?”
他斜著眼睛瞥我,話裏帶刺:“總不會是自己裝大度分手還膈應人家小女生吧?”
我敷衍地彎彎唇。
“我這不是跟你們有代溝,也玩不到一塊去吧。”
少見地被我暗懟了一下,葉呈川憋了半天沒憋出話。
“何苒宜。”
他咬著牙:“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收回你的話。”
我怔了一下,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裝傻笑道:“行,沒代溝好了吧,我還年輕呢?”
餘光瞥到男人猛地轉過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你!”
氣到拳頭青筋突起,葉呈川也不可能再拉下一次臉,說得更直白。
他命令我停在一片小區門口。
發了幾條消息後,打扮精致但明顯疲態的顧曼婷小跑了出來。
有人陪啊......
扶著車身,葉呈川低頭緊盯著我。
“你別到時候跪下來求我。”
我發動汽車駛遠。
從後視鏡裏看見葉呈川摟過顧曼婷,撂下一吻後相貼著回公寓。
收回視線,我呼了呼氣,排掉胸口悶堵的感覺。
等紅綠燈時,我隨意地拿起手機。
卻在看到一個自由攝影師的朋友圈照片熟悉的人影後,呼吸猛地滯住。
三天後,有關新晉冠軍戰隊UGC經理何苒宜的醜聞一夕之間在網上鋪天蓋地。
各種應酬酒局被人以曖昧不清的角度拍下照片。
加以煞有其事的惡意揣測和推斷。
黃謠和網暴愈演愈烈。
戰隊粉絲大喊著敗壞戰隊名聲,辱罵不堪入目,強烈抵製維權。
而這時,俱樂部公布了經理換人的公示。
“本戰隊經理何苒宜已辭職,後續工作由......”
但此刻,作為當事人的我沒按計劃窩在老家的搖椅裏。
而是幾經周轉,落地在異國北部偏遠的一座小鎮。
我打開斷聯許久的手機。
未接來電和微信消息過多,一時都要把手機卡爆。
——何苒宜你辭職了?!
——什麼時候打算的你為什麼一點沒告訴我?!
——分手是你提的吧,你至於這樣嗎!
——你人呢!!
葉呈川發的最多,看起來最憤怒。
但我隻潦草翻了翻。
而後徑直點開一個通話。
“喂秦安,我到了。”
喉嚨發抖又幹澀,我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你朋友圈照片裏的那個朋友,你帶我認識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