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抓著我皮衣衣角的手在抖,
這顫抖,不是憤怒,是恐懼。
我愣住了。
那個能用精神力引爆音響的喪屍王,致命弱點竟然是怕黑?
顧宴?他竟然有名字?還是人類的名字?
這反差......
殺了他的念頭隻閃過一瞬,
就被汽修技工的本能壓了下去。
我對電路的熟悉,是刻在骨子裏的。
我忍著背後的劇痛,摸著牆壁,
找到了備用電源的開關。
“啪嗒。”
應急燈亮起,驅散了黑暗。
顧宴縮在牆角,臉色慘白,
清澈的眼裏滿是劫後餘生的驚恐。
他看著我的眼神,從殺意和厭惡,
變成了驚疑和依賴。
他還沒鬆開我的衣角。
“你......會修電路?”
他聲音發顫。
“王牌技工,童叟無欺。”
我咧嘴一笑,血順著嘴角流下,笑容猙獰。
我們之間達成了一種詭異的協議:
我負責古堡的電力和環境清潔,他保證不殺我。
這脆弱的和平很快被打破了。
我通過修複的廣播,聽到了最壞的消息:基地斷糧了。
廣播裏,沈嬌聲淚俱下,將自己塑造成與民眾共苦的聖女。
而我媽,則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我。
“那個白眼狼!躲在怪物窩裏吃香喝辣的,
也不知道送吃的回來!當初就該讓她被咬死!”
我冷笑。我送?憑什麼?
接著,趙鋒的聲音響起,他振臂高呼,
要帶領護衛隊,前來討伐我,奪回物資。
最讓我心寒的是,沈嬌主動請纓,
說她知道我的弱點,可以帶路。
屋漏偏逢連夜雨。
顧宴偏偏在這時,毫無征兆地進入了每月一次的虛弱期。
他話說到一半,就直挺挺倒在沙發上,
陷入沉睡,渾身冰冷,像個死人。
籠罩古堡的精神力防禦,瞬間失效了。
古堡大門被重型破門錘轟開。
趙鋒帶著一支精英小隊衝了進來。
沈嬌和我媽跟在後麵,臉上滿是貪婪。
我獨自站在通往二樓的樓梯口,身後就是昏睡的顧宴。
我唯一的武器,是一把我用汽車零件改裝的射釘槍。
我媽看到我,先是一愣,隨即臉上浮現出怨毒。
她指著我的鼻子罵:
“你這個沒人性的東西!既然沒死,就滾開!
把物資都交出來!這地方正好給你姐姐和趙隊長做婚房!你也算死得其所了!”
我的葬身之地,是姐姐的婚房?心臟像被冰手攥住。
沈嬌躲在趙鋒身後,探出腦袋,用她一貫偽善的語調說:
“妹妹,別執迷不悟了。你跟怪物待了這麼久,肯定被感染了。
你這樣活著也是痛苦。趙哥,為了基地的安全,也為了讓她解脫,殺了她吧。”
這話,斬斷了我對家最後一絲幻想。
趙鋒獰笑著舉起步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我的心臟。
“砰!”
他直接扣動了扳機。
子彈貫穿我的左肩,巨大的衝擊力讓我單膝跪地。
血噴湧而出,染紅了皮衣。
我眼前陣陣發黑。
身後是毫無反抗之力的顧宴。
身前,是三個恨不得我死的親人。
我媽看到我中槍,臉上露出快意。
她竟覺得槍聲太大,從地上撿起一把掉落的軍用匕首,
小跑到趙鋒麵前,聲音冰冷:
“別用槍,子彈金貴!用這個,直接把她的頭砍下來,快點!”
我絕望地看著那把閃著寒光的刀朝我的脖子落下,
手裏死死攥著顧宴之前丟給我削蘋果用的那把手術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