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帶閨蜜去我先生創立的服裝品牌專櫃挑衣服。

一名櫃姐衝過來，奪下閨蜜手裏的連衣裙。

“這限量款是你們能試的嗎？弄臟了賠得起嗎？”

她得意地炫耀：“知道這品牌主理人是我誰嗎？是我未婚夫！”

我正要開口，卻突然聽見她焦躁的心聲：

【這正主怎麼來了！他明明說這黃臉婆從來不管店裏事的！】

【得快把她們趕走，不然我冒認老板娘的事就穿幫了！】

我看著聞訊趕來的店長，淡淡地說：

“叫你們主理人下來，問問他什麼時候求的婚。”

1

我陪閨蜜林思渺來我先生顧明哲的品牌“S·Wan”旗艦店挑衣服。

林思渺是千萬粉的時尚博主，今天答應了粉絲，探店直播。

“哇，舒晚，快看這件限量款，版型絕了！”

林思渺舉著手機，另一隻手剛碰到那條香檳色的連衣裙。

一個尖銳的女聲猛地炸開。

“別碰！”

一個穿著製服，但領口開得極低的櫃姐衝了過來。

她一把奪過林思渺手裏的裙子，滿臉鄙夷。

“這限量款是你們能試的嗎？”

“蹭熱度的網紅，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林思渺的臉色瞬間冷了。

“你什麼態度？你們主理人就是這麼教員工的？”

那櫃姐“嗬”地笑了一聲，抱著胳膊。

“我們主理人？他怎麼教我的，輪得到你來管？”

她說著，一把搶過林思渺正在直播的手機。

“還敢直播？誰準你們拍了？”

林思渺大驚：“你幹什麼！把手機還我！”

櫃姐看了一眼旁邊裝飾用的高腳冰桶。

手一揚。

“噗通”一聲。

手機精準落水，屏幕瞬間黑了。

“你！”林思渺氣得渾身發抖。

“賠得起嗎？一件衣服幾十萬，一個手機才多少錢？”

櫃姐得意地昂著下巴，像隻鬥勝的公雞。

“別說我沒提醒你們，趕緊滾。”

“知道這品牌主理人是我誰嗎？”

她往前一步，壓低了聲音，卻滿是炫耀。

“是我未婚夫！”

我氣笑了。

我怎麼不知道，顧明哲什麼時候又訂了個婚？

我正要開口。

那櫃姐卻不耐煩地猛推了我一把。

“看什麼看！說的就是你們！滾啊！”

我猝不及防，後腦狠狠撞在身後的金屬衣架上。

“哐當”一聲巨響。

我眼前一黑，耳邊嗡嗡作響。

一陣劇痛襲來的同時，一個陌生的聲音，無比清晰地鑽進了我的腦子。

【這正主怎麼來了！他明明說這黃臉婆從來不管店裏事的！】

我猛地抬頭，死死盯住麵前的櫃姐。

她正得意洋洋地看著我。

可那聲音，分明就是她的！

【看她那副蠢樣，肯定被我唬住了！】

【得快把她們趕走，不然我冒認老板娘的事就穿幫了！】

我懂了。

我好像，能聽見她的心聲了。

2

“怎麼？傻了？”

櫃姐見我盯著她不說話，更加來勁。

“被我未婚夫的名頭嚇傻了？”

林思渺氣瘋了，從包裏掏出備用手機，手指都在抖。

“你等著！我現在就報警！你搶劫！你故意毀壞他人財物！”

“報警？”

櫃姐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她彎腰，從冰桶裏撈出那隻報廢的手機。

隨手扔在地上。

她穿著十厘米的細高跟，抬起腳，狠狠踩了下去。

“哢嚓！”

屏幕徹底四分五裂。

“去啊，你去報警啊。”

她用鞋尖碾著手機殘骸，滿臉輕蔑。

“你跟警察說，是我踩的，看他們是信你，還是信我們顧總的未婚妻！”

林思渺氣得眼圈通紅，她一個千萬博主，什麼時候受過這種侮辱。

她立刻在她的“姐妹群”裏發消息。

“氣死我了！我在S·Wan旗艦店被狗給咬了！直播手機被砸了！”

“她們櫃姐說顧明哲是她未婚夫！@舒晚，這是你家親戚嗎？！”

我沒看手機。

我的視線，死死鎖在那個櫃姐的脖子上。

那裏戴著一條項鏈。

吊墜是一個手寫體的“W”字母，鑲滿了碎鑽。

那是我的名字。

是我親手畫的設計稿。

顧明哲曾說，這是他創業的“初心”，是S·Wan品牌的靈魂。

他把這個做成了項鏈，說要鎖進保險櫃。

“等我們有了女兒，這就是我給她的第一件禮物。”

現在，這件“禮物”，戴在另一個女人的脖子上。

閃爍著刺眼又肮臟的光。

【哼，這黃臉婆什麼眼神？死死盯著我的項鏈看！】

【沒見過世麵的東西！】

【這破項鏈還是顧明哲寶貝得不行的，說什麼意義重大，是他女兒的。】

【我哄了他好久，說戴上見客戶有排麵，他才肯借我戴兩天！】

【正好拿來鎮場子！嚇死你們這群窮酸！】

“借”？

我的初心，我們未來女兒的信物。

被他“借”給了他的情人，用來炫耀。

我隻覺得渾身發冷，血液都快凝固了。

3

“看夠了沒有！”

張雅被我看得發毛，色厲內荏地吼了一聲。

這時，店長聞訊趕來。

“張雅，怎麼回事？這兩位是......”

店長是認識我的，她是顧明哲的遠房表姐。

“表姐，你來得正好！”

張雅立刻換上一副委屈的嘴臉。

“這兩個人，賴在這裏拍個不停，還想試穿限量款！我好心勸她們，她們還罵我！”

店長看了我一眼，眼神閃躲。

她當然知道我是誰。

但她選擇和稀泥。

“哎呀，舒小姐，您怎麼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

“這......都是誤會。”

【呸！老板娘又怎麼樣！老板最煩她插手公司事務了！】

【張雅這蠢貨！偏偏惹上這尊大佛！】

【老板現在正寵張雅呢，我兩邊都不能得罪！】

【我的獎金啊！這個月肯定泡湯了！】

我冷冷地看著她表演。

張雅見店長這個態度，腰杆又硬了。

她指著林思渺。

“什麼誤會！她把我罵哭了！還驚動了其他客人！”

“今天這事，沒十萬塊錢，別想走！”

她環顧四周，對著其他客人喊。

“大家評評理，她們這種蹭熱度的網紅，是不是很臟？”

“她們碰過的衣服，我們都得消毒！十萬塊消毒費，便宜她們了！”

“你！”

林思渺一個剛畢業沒多久的小姑娘，哪裏見過這種陣仗。

被當眾指著鼻子罵“臟”。

她氣得眼淚一下就出來了。

張雅一看，更加鄙夷。

“哭哭哭！我還沒說什麼就哭！”

“你們這些女人就是這樣，用眼淚當工具！釣男人！”

“我最惡心的就是你們這種綠茶！惡心死了！”

林思渺的眼淚掉在光潔的地板上。

張雅誇張地跳開一步。

“別！別把眼淚滴我們地板上！誰知道你有沒有什麼臟病啊！”

“臟......”

我笑了。

我拉住了氣得渾身發抖的林思渺。

走上前。

【她想幹嘛？她還敢動手不成？】

我抬起手。

【她真敢？！】

“啪！”

4

一聲清脆的耳光，響徹了整個專櫃。

所有人都安靜了。

張雅被打懵了，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你......你敢打我？！”

張雅尖叫出聲，那聲音刺得人耳膜疼。

“你這賤人！你算什麼東西！你敢打我！”

她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我告訴你！我可是江氏集團未來的女主人！”

她這一嗓子，把周圍看熱鬧的人全鎮住了。

“江氏集團？哪個江氏？”

“還能是哪個？不就是那個一手遮天的江家嗎？”

“天啊，那這個女人是江家的......？”

張雅聽著周圍的議論，得意地揚起下巴。

她對著圍觀群眾大聲哭訴。

“大家快看啊！這個女人她打我！”

“她就是嫉妒我！她自己榜不上大款，就看不得別人好！”

她又指著我和林思渺。

“她們這種女人我見多了！不知道在外麵跟多少男人睡過！”

“看著人模狗樣的，誰知道有沒有什麼臟病！”

“大家離她們遠點！臟死了！被傳染了怎麼辦！”

“臟病”兩個字，瞬間點燃了所有人的恐懼。

“我靠！真的假的？有病還出來逛街？”

“天啊，太惡心了！怪不得那個櫃姐不讓她們試衣服！”

“快讓她們滾啊！別臟了我們的眼！”

一個中年女人甚至往我們這邊吐了口口水。

“呸！不要臉的東西！”

林思渺的臉“刷”一下白了，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我深吸一口氣，把她護在身後。

我淩厲的視線掃過那個吐口水的女人。

“第一，商場規定了不允許拍照，還是規定了購物時間？”

“我們是消費者，我們想逛多久，就逛多久！”

我又看向其他人。

“第二，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你們長了腦子，是用來當擺設的嗎？”

“一群人雲亦雲的蠢貨！”

那個吐口水的女人被我罵得縮了縮脖子。

其他看熱鬧的人也都尷尬地閉上了嘴。

“你還敢還嘴！”

5

張雅見我居然還敢反駁，氣得臉都扭曲了。

我盯著她胸前的工牌。

上麵寫著：【高級顧問張雅】。

張雅......雅雅......

我回想起上周。

顧明哲喝醉了，抱著我，嘴裏卻在呢喃。

“雅雅......我的雅雅......你好香......”

那時我以為他喊的是我。

現在想來。

項鏈，和名字，全都對上了。

我心中最後一絲幻想，徹底破滅了。

“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嗎！”

張雅被我的眼神盯得發毛，惱羞成怒。

她抓起櫃台上那瓶最貴的，用來做陳列的晶鑽香薰座。

“我去你媽的！”

她狠狠地朝我們潑了過來！

“小心！”

我一把推開林思渺。

冰冷的香薰液體和玻璃碴子，盡數潑在了我的手臂和肩膀上。

“舒晚！你沒事吧！”

林思渺尖叫著撲過來。

張雅還不解氣，衝上前來。

“啪！啪！”

她狠狠甩了我和林思渺一人一巴掌。

“敢打我？我今天就讓你們知道死字怎麼寫！”

我頂了頂發麻的腮幫。

一股血腥味在嘴裏蔓延開。

我笑了。

“你還笑？”

【這賤人瘋了嗎？死到臨頭了還笑！】

我一把扯住她的頭發，將她的臉死死按在陳列台上。

她瘋狂尖叫。

我拿起旁邊試用台上一瓶最大號的，金色亮片的身體香水。

瓶蓋擰開。

對著她的頭頂，從上到下，緩緩澆了下去。

金色的亮片，混著黏膩的香水，糊了她滿頭滿臉。

就像......一坨剛出爐的，發著金光的......

“啊啊啊啊啊！！！”

張雅的尖叫聲，幾乎要掀翻天花板。

張雅摸著滿頭黏膩的香水，徹底瘋了。

“賤人！你這個賤人！”

她瘋狂地尖叫，伸手就要來抓我的臉。

我一腳踹在她肚子上，她“噔噔噔”後退了好幾步。

她捂著肚子，臉色慘白。

【我的肚子......我的孩子......顧明哲的孩子......】

我愣住了。

孩子？

她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