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家族宣布我為唯一繼承人的儀式上,哥哥衝上台撕碎了遺囑。
“許盡歡,你明知道言言也是許家的女兒,憑什麼所有家產都歸你!”
一向偏愛我的父親也沉著臉:
“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接受財產重新分配,二是向你妹妹道歉,自願放棄一部分股權。”
上輩子我選擇了忍讓,換來的卻是被掃地出門。
這次,我當眾燒掉了備份遺囑。
“股份,繼承權,偏心的父親,虛偽的兄妹......我全都不要了。”
1
我,許盡歡,站在家族繼承儀式的聚光燈下。
這是我重生的第一天。
台下黑壓壓一片,全是人頭。
集團董事,商界名流,各路媒體的長槍短炮都對準了我。
氣氛莊重,空氣裏都是昂貴香水的味道。
爺爺的律師,王叔,站定在發言台後。
他清了清嗓子,打開了手裏那份藍色的文件夾。
“根據許老先生的遺囑,許氏集團的全部股權及資產,將由其長孫女......”
“我反對!”
一聲暴喝像炸雷一樣,打斷了王律師。
全場嘩然。
我的哥哥,許亦丞,撥開人群衝了過來。
兩名維持秩序的安保立刻上前試圖攔住他。
“先生,請您冷靜!”
“滾開!”
許亦丞一把推開左邊的安保,又一肘頂在右邊那個的胸口。
他像一頭發怒的公牛,幾步竄上台。
“許亦丞!你幹什麼!這是什麼場合!”
王律師驚慌地試圖用身體護住文件。
許亦丞根本不理他,一把搶過那個藍色文件夾,高高舉起。
“嘩啦!”
他當著所有媒體的麵,將那份價值千億的遺囑撕成了碎片。
紙片像雪花一樣,紛紛揚揚地落下。
落在王律師錯愕的臉上,落在我昂貴的定製禮服上,落在我腳邊。
閃光燈瘋了一樣地閃爍。
“許盡歡!”
他指著我的鼻子,雙目赤紅,唾沫星子都快噴到我臉上。
“你還要不要臉!”
“你明知道言言也是許家的女兒!憑什麼所有家產都歸你!”
“你已經逼死了她的媽媽,現在你還要逼死她嗎!”
“爺爺就是被你這個白眼狼氣死的!你根本不配姓許!”
“你怎麼能這麼惡毒!”
全場死寂,連呼吸聲都聽不見了。
我看著他。
看著他那張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
和上輩子,我臨死前看到的表情,一模一樣。
我甚至還笑了一下。
許亦丞被我的笑刺激到了,他揚起手就要打我。
手腕,被截停在半空。
2
台下的第二排,許溫言“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她穿著一身潔白的裙子,像一朵被雨打濕的小白花。
她哭得梨花帶雨,衝上台,死死抱住了許亦丞那隻揚起的手。
“哥哥,哥哥不要說了,不要打了!”
“不怪姐姐的,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回許家......我不配......”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仿佛下一秒就要暈過去。
賓客們立刻開始竊竊私語。
【天啊,這真的是豪門大戲啊。】
【早就聽說許家這個私生女了,真是可憐,親哥都看不下去了。】
【這正牌大小姐也太狠了,一點湯都不給人家留?爺爺的遺囑,她肯定動了手腳。】
【吃相太難看了,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我的父親,許衛國,終於動了。
他沉著臉走上台,從許亦丞手裏奪過話筒。
“抱歉,讓大家看笑話了。”
“一點家庭內部的小誤會,小孩子不懂事,鬧了脾氣。”
他安撫地拍了拍許溫言的背,許溫言立刻順從地靠在他懷裏,哭得更凶了。
他轉向我,那張儒雅的臉上,此刻沒有半分溫度。
“盡歡。”
他壓低了聲音,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給你兩個選擇。”
“一,你現在當眾宣布,自願將你名下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無償轉讓給溫言,並且正式接納她進入族譜。”
“二。”
他看我麵無表情,眼神更冷了,透著威脅。
“立刻去給言言道歉,哄好她。”
“至於繼承權,你暫時放棄,集團的管理權移交給亦丞,你隻保留分紅。”
“你自己選。”
許亦丞在旁邊露出了得意的冷笑。
許溫言在他懷裏,偷偷抬眼,用一種勝利的目光看著我。
好一個小誤會。
好一個為我好的父親。
他不是在給我選擇,他是在給我下最後通牒。
3
我看著許衛國虛偽的臉。
上輩子,就是這副嘴臉,讓我為了大局為重,為了家族臉麵,忍氣吞聲地選了第一條。
換來了什麼?
換來了他們得寸進尺,聯手將我送進地獄。
許亦丞見我遲遲不說話,不耐煩地又推了我一把。
“爸跟你說話呢!你啞巴了?”
“趕緊選啊!是不是舍不得錢?”
“我就知道你這個自私鬼,眼裏隻有錢!”
“你趕緊給言言道歉啊!”
許溫言也哭著拉住許衛國的胳膊。
“爸爸,不要逼姐姐了,我什麼都不要,我走,我現在就走......”
她說著要走,腳下卻一步都沒動,反而把許衛國抱得更緊了。
好一出父慈子孝、兄妹情深的戲碼。
我笑了。
在全場愕然的注視下,我笑出了聲。
“許盡歡!你瘋了!”許亦丞吼道。
“爸!你看她!她根本不知悔改!”
我沒理他。
我當著所有人的麵,慢條斯理地打開了我的晚宴手包。
我沒有回答父親的“選擇題”。
我從包裏拿出了另一份文件。
一份用牛皮紙袋封得嚴嚴實實,蓋著爺爺私印的,真正的備份遺囑。
“那是什麼?”許衛國臉色一變。
“王叔。”我看向驚魂未定的王律師,“這份才是爺爺留下的,具有最高法律效力的文件,對嗎?”
王律師看清了上麵的私印,瞳孔一縮。
“......是。”
“你哪來的?”許衛國厲聲問。
我沒回答。
我拿著這份文件,徑直走向宴會廳角落的裝飾壁爐。
“許盡歡!你站住!”
“你要幹什麼!”
許衛國和許亦丞同時撲了過來,想搶走我手裏的文件。
我側身躲過許亦丞的手。
許衛國抓住了我的手腕。
“把東西給我!”他低吼。
“晚了。”
我用力一掙,在他們驚恐的吼聲中,我把牛皮紙袋扔進了燒得正旺的火焰裏。
火苗“轟”地一下躥高,瞬間吞沒了那個紙袋。
“不!”
許衛國撲了過去,卻隻抓到了一把灼熱的空氣。
他想伸手去掏,被火焰燙得慘叫一聲縮回了手。
我轉過身,麵對著他,麵對著台下所有的鏡頭。
“許家的股份。”
“許家的繼承權。”
“還有你們這群虛偽、惡心的家人。”
“從今天起,我許盡歡,全都不要了。”
4
我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宴會廳。
留下了身後一地雞毛,和徹底瘋狂的閃光燈。
“許總。”
我的助理小陳,已經在門外等我。
她是我重生後策反的第一個人。
“車備好了。”
她拉開車門,我坐了進去。
車子平穩地駛入雨夜。
我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上輩子的記憶還是像潮水一樣湧了上來。
我選了妥協。
我把許溫言接進了集團。
她裝作什麼都不懂,跟在我身邊當“助理”。
她和許亦丞聯手,用一份我簽過字的假合同,掏空了公司三個億的流動資金。
那個項目是我主管的,爆雷了。
所有人都指責是我決策失誤。
許亦丞在董事會上“臨危受命”,接管了我的權力。
許衛國以我“精神狀態不穩定,需要靜養”為由,凍結了我所有的卡。
他們把我軟禁在別墅,逼我交出母親留給我的最後那點股份。
我不肯。
許溫言哭著說:“姐姐,你就成全我和哥哥吧,爸爸也同意了,你一個人占著這麼多,我們怎麼辦?”
最後,他們把我像垃圾一樣趕出了許家。
我一分錢沒有,身無分文。
我記得那個冬天很冷。
我發著高燒,縮在醫院的走廊裏。
我用公共電話,打給許亦丞。
我求他,看在兄妹一場的份上,救救我。
他在電話那頭,背景音是許溫言嬌滴滴的笑聲。
“許盡歡,你真惡心。”
“言言因為你又病倒了,我正陪她呢,你別來煩我。”
“你趕緊去死吧。”
然後,我就真的死了。
死在了無人問津的、冰冷的走廊盡頭。
“許總。”小陳的聲音拉回了我的思緒,“我們到了。”
我睜開眼。
外麵不是醫院,是一家安靜的茶館。
5
我推開包廂的門。
顧姨已經在等我了。
她是我母親生前的副手,也是這個世界上,我唯一能信的人。
“來了。”她給我倒了杯熱茶,“都解決了?”
“嗯。”我握住溫熱的茶杯,“他們還在演戲。”
顧姨冷笑一聲,眼角帶著細紋。
“許衛國不是在演戲,他是真情實感。”
“他根本不是被許溫言那個小賤人蒙蔽了,他是清醒的。”
“早在你母親生前,他就和那個女人攪在了一起。你母親是為了你,才一直忍著沒離婚。”
“他不是不知道那個女人的算計,他隻是享受!”
“他享受許溫言對他的依賴,享受那種掌控一切,扮演慈父的感覺!”
“至於許亦丞。”顧姨的眼神更冷,“他也不是蠢,他是嫉妒。”
“他嫉妒你名正言順,嫉妒你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爺爺的認可。”
“他嫉妒爺爺跳過他,把繼承權直接給了你。”
“他覺得你一個女人,搶了他的位置!”
“所以他寧願幫著一個外人,也要把你拉下來!”
這些話,像刀子一樣。
上輩子我到死都想不明白。
這輩子,我全懂了。
顧姨把一個沉甸甸的金屬保險箱推到我麵前。
“這才是你母親,真正留給你的東西。”
我打開了它。
裏麵不是珠寶首飾。
是一疊厚厚的文件,和一個U盤。
“這裏麵,是許衛國這些年挪用公款,養著許溫言母女的所有證據。每一筆,都有銀行流水。”
“還有。”顧姨指著一張匿名的海外銀行卡,“這是你母親早就為你備好的,東山再起的啟動資金。”
“這筆錢,許衛國動不了。”
“歡歡,從現在起,你不再是那個孤立無援的許家大小姐了。”
“你有錢,有底牌,去拿回本該屬於你的一切。”
我握緊了那張卡。
6
我必須回許家老宅一次。
拿走我母親生前所有的遺物。
我用舊密碼打開了別墅的大門。
許衛國和許亦丞,大概以為我還會像上輩子一樣,在外麵哭夠了,就搖著尾巴回去求他們。
客廳裏,我母親最愛的蘭花,已經被換成了許溫言喜歡的俗氣玫瑰。
家裏的傭人看到我,都愣住了,隨即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大小姐?您怎麼回來了?”
“張媽,我房間裏的東西呢?”
張媽是許溫言母親的遠房親戚,現在是這裏的管家。
她皮笑肉不笑地說:“大小姐,先生吩咐了,您既然走了,房間就騰出來了。”
“言言小姐的東西多,正缺個衣帽間呢。”
我徑直走上二樓。
我房間的門虛掩著。
不。
那是我母親的主臥。
我推開門,裏麵的東西已經被搬空了一半。
我的衣服,我的書,都被扔在地上。
許溫言正站在巨大的穿衣鏡前。
她身上戴著我母親那套價值連城的翡翠項鏈,和同套係的耳環。
那是我母親的嫁妝。
“呀,姐姐,你回來啦?”
她看到我,一點也不驚訝,反而笑得更開心了。
“你看看,這套首飾是不是很配我?”
“爸爸說了,我戴著比你戴著好看,你太強勢了,撐不起這麼溫柔的綠色。”
“姐姐,你的東西好占地方哦,張媽正準備拿去燒了呢。”
我冷冷地看著她。
“脫下來。”
許溫言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姐姐,你這是什麼態度?爸爸和哥哥正因為你燒了遺囑的事情生氣呢。”
“你趕緊跟我下去,跟他們道個歉,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她假惺惺地跑過來,想拉我的手。
“滾開。”
我甩開她,徑直走向牆角的保險櫃。
許溫言立刻慌了,她張開雙臂攔在我麵前。
“許盡歡!你還想幹什麼!”
“這裏麵的東西,現在都是我的了!爸爸說的!”
“我讓你滾開。”
“我不!你這個掃把星!你媽死了,你現在也該滾了!”
她尖叫著撲過來抓我的臉。
我側身躲過。
她撲了個空,收勢不住,狠狠撞向了旁邊的多寶格。
“哐當!”
一聲巨響。
我母親生前最愛的那隻宋代青釉花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7
我看著滿地的碎片。
腦子裏“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上輩子,就是這個花瓶。
許溫言打碎了它,卻哭著說是被我推倒的。
許亦丞不由分說,狠狠打了我一巴掌。
許溫言見我愣住了,非但沒有害怕,反而笑得更得意了。
“哎呀,姐姐,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這可是媽媽最愛的花瓶呢。”
“哦,不對,是你媽媽,不是我媽媽。”
她還在尖叫。
“啊!許盡歡!你敢推我!你還打碎了媽媽最愛的花瓶!”
“你就是故意的!你嫉妒我!”
我看著那些碎片,再也壓不住心底的恨意。
我蹲下身,從一堆瓷片裏,抓起了一塊最鋒利的。
“你閉嘴。”
我的聲音很輕,卻讓許溫言的哭聲戛然而止。
她驚恐地看著我手裏的瓷片。
“你、你要幹什麼?你敢動我?”
“你這個瘋子!”
“來人啊!殺人啦!姐姐要殺人啦!”
“許盡歡!你瘋了!快住手!”
“爸!哥哥!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