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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妹妹林詩雨高架上飆車撞了豪車，賠了一百多萬。
“雖然撞了，但我敢開車上路，我最棒！”她插著腰，一臉得意。
“你是哥哥，必須幫妹妹！”我媽指著我鼻子吼。
我照顧爺爺十幾年，遺囑明明寫著房子給我。
她卻偷走我的身份證和爺爺的死亡證明，辦假手續抵押了房產。
盜走爺爺給我的八百萬去開咖啡店，三個月敗光後，父母逼我賣房替她還債。
店倒了，父母逼我：“都是一家人，你忍心看妹妹坐牢？”
我賣了房，女友絕望離開。
“林浩，你不是在當哥哥，你是在當奴隸。”
父親癌症晚期，我借遍朋友湊了三十萬。
她一分不出，拿著公司最後的錢報了環球旅行團。
病床上，父親把所有股份給了她：“浩浩，你是男孩，能吃苦。”
能吃苦，就該死嗎？
35歲生日，我收到法院傳票。
她卷款移民，巨額債務全甩給我。
母親死在我懷裏，最後還在罵我：“都是你害了她......”
天台的風好大。
再睜眼，耳邊響起哀樂。
1
“不公平！爺爺偏心！憑什麼都給哥哥！”
“爺爺是不是老糊塗了！我也姓林啊！”
我回到了爺爺葬禮的當天。
這一次，就讓“勇敢的小公主”，好好表現。
爺爺葬禮後的家宴，氣氛壓抑。
林詩雨一摔筷子，嘟著嘴。
“憑什麼！爺爺為什麼把房子給哥哥，太不公平了！”
“我不管！我也要一份！”
母親周惠芬趕緊摟住她。
“詩雨乖，別哭，哥哥肯定會讓給你的。”
她轉向我，用命令的口氣。
“浩浩，你表個態。”
我僵硬地抬頭。
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臉孔。
我真的重生了。
還是這個熟悉的場景，熟悉的逼迫。
律師正在宣讀遺囑。
“......名下位於城中區的學區房一套，及現金兩百萬元，均由其長孫林浩先生繼承......”
一個姑媽立刻開口：“哎呀，老糊塗了，怎麼能都給浩浩。”
“浩浩是長孫，但詩雨也是親孫女啊。”
一個姨媽也說：“就是，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上一世，我就是在這一刻，被親情綁架。
我當場表態：“房子給妹妹。”
這一世，我隻是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
我微笑，沉默。
林詩雨等不及了，她用力拍了下桌子。
“哥！你聽見沒有，我要開咖啡店，你把房子給我！”
“你聽到了嗎！我要，我馬上就要！”
“你不給，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母親立刻開始幫腔，給我施加壓力。
“浩浩啊，你都有工作了，你妹妹還要創業呢。”
“你是哥哥，你應該支持妹妹的夢想！”
“你一個大男人，要套房子幹什麼？給妹妹！”
“難道你要逼死她嗎！”
父親林國強也清了清嗓子。
“浩浩，反正你也不急著買房結婚，就先讓妹妹用用嘛。”
“都是一家人，不要分那麼清楚。”
“你當哥哥的，格局要大一點。”
我看著他們三個。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一個和稀泥。
還有一群敲邊鼓的。
真是完美的一家人。
我笑了。
“爸，媽，詩雨。”
“各位親戚。”
“你們說的都對。”
“這件事，茲事體大，我得考慮考慮。”
林詩雨的哭聲停了，以為我妥協了。
“考慮什麼！你必須馬上給我！”
母親拉了她一下，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才對嘛，浩浩最懂事了。”
“一家人，就是要互相體諒。”
“浩浩，你趕緊去把手續辦了，過戶給你妹妹。”
我點點頭：“行，我明天就去辦。”
“不過爺爺剛走，我想先去房子裏住幾天，整理一下他的遺物。”
父親一錘定音：“應該的，你去吧。”
“整理好了，就趕緊過戶。”
當晚。
我帶著所有證件，連夜去了房管局。
加急辦理了房產過戶。
兩百萬現金，我轉進了新的銀行卡，卡直接鎖進銀行保險櫃。
拿到房產證的那一刻，我直接去了開鎖公司。
換了最高級別的指紋密碼鎖。
我還裝了三個高清攝像頭，門口一個，客廳一個，臥室一個。
2
第二天，林詩雨就帶著她那個廢物男友來了。
她按了半天門鈴，沒人開。
“哥！開門啊！我帶我男朋友來看看！”
“我們要商量怎麼裝修咖啡店了！”
她掏出不知道從哪配的鑰匙，捅了半天。
捅不開。
“什麼破鎖！哥！你給我開門！”
我在屋裏喝著爺爺留下的好茶，沒理她。
她在外麵又踹又罵了半個小時，終於走了。
監控裏，她氣得臉都變形了。
“林浩！你給我等著！你這個小氣鬼！”
很快我就見識到了她的第一次作死。
林詩雨看上了我的新車，要去參加什麼網紅派對。
那車是我用爺爺給的現金買的，一百萬的保時捷。
她像往常一樣，直接來我房間搶鑰匙。
“哥！車鑰匙給我，我要去約會！”
上一世，我所有的東西，她都是這麼搶走的。
這一世，我側身躲過。
她撲了個空。
“哥！你敢躲？！”
我平靜地看著她：“車不能借。”
“小氣鬼！不借我自己拿！”
她衝向玄關，去翻掛在那裏的鑰匙串。
翻了半天，沒有。
母親從廚房出來：“浩浩，妹妹要用車，你就給她嘛！你是哥哥！”
我靠在門框上：“媽，車是我的。”
“你的不就是妹妹的？”
“你妹妹同學聚會，沒個好車，多丟人！”
林詩雨開始撒潑，躺在地上打滾。
“我不管，我就要開車！你不給我，你就是嫉妒我！”
“媽，你看他，他欺負我！”
“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我去死！”
母親心疼了：“浩浩，你就給她吧，算媽求你了！”
“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我歎了口氣，裝作為難。
“行，媽，看在你的麵子上。”
我把車鑰匙遞給她。
林詩雨得意地白了我一眼：“哼，算你識相！”
母親欣慰地笑了。
“這才對嘛，哥哥就該讓著妹妹。”
“詩雨，開慢點。”
“知道了媽！你真囉嗦！”
我回到房間，打開了車上的遠程定位APP和行車記錄儀。
行車記錄儀裏，傳來了她和她閨蜜的對話。
“詩雨，你哥這車真帥！一百多萬吧！”
“那當然！我哥就是個舔狗，我一哭他就給我了！”
“快快，上高架！我們拍個追日落的視頻！肯定火！”
“坐穩了！讓你們見識一下本公主的車技！”
然後就是一陣刺耳的引擎轟鳴聲。
兩個小時後。
我接到了交警的電話。
林詩雨在市區高架上，為了拍追趕日落的視頻，追尾了一輛賓利。
她以一百八十碼的速度，撞了上去。
3
我趕到現場時，她正抱著交警的胳膊哭。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最勇敢的，我都沒帶怕的。”
“我技術很好的，都怪那輛賓利開太慢了！”
賓利車主臉都綠了。
“他媽的，高架限速八十！她開到一百八，她瘋了！”
“老子正常行駛！她差點把我撞下去！”
我的保時捷車頭全毀了，賓利屁股也爛了。
定損結果出來，我的車修好要八十萬，賓利修好要五十萬。
父母連夜把我叫回家。
父親林國強黑著臉：“浩浩，這筆錢你來出。”
我故作驚訝：“我出？為什麼？”
母親尖叫起來：“車是你的，你不該借給她！”
“你明知道她不靠譜，你還給她開！你就是故意害她！”
“媽，是您說哥哥應該讓著妹妹的。”
“是您求我借給她的。”
“而且，這車我隻買了交強險。”
父親一愣：“你為什麼不買商業險！”
“一百萬的車！你隻買交強險！”
我無辜地攤手。
“去年的商業險，妹妹不是說純屬浪費錢，不讓我買嗎？”
“她說她車技好，是‘秋名山車神’，用不上。”
“她說保險都是騙錢的，她最勇敢，不怕撞。”
“我還以為她真的很勇敢呢。”
母親當場崩潰。
“你是哥哥！你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妹妹出事！”
“你為什麼不勸她！你安的什麼心！”
“你就是嫉妒你妹妹！你這個畜生！”
我冷笑著看著她。
“您不是天天說她是最勇敢的小公主嗎？”
“勇敢的人，就要學會為自己的行為承擔後果。”
“八十萬，我沒有。”
“爸，媽，我那車是新買的，發票還在。要不，你們把車錢先賠給我？”
最後，父親動用了公司的備用金，又賣了自己收藏的幾幅畫，才填上了這個窟窿。
林詩雨被禁足了一個星期。
代價是，父親的公司，流動資金開始緊張了。
但這遠遠不夠。
第二次作死，無縫銜接。
林詩雨交了個“富二代”男友，油頭粉麵，開著租來的法拉利。
那男的哄著她，說要做一筆大生意，回報率百分之三百。
需要公司公章做擔保。
上一世，我偶然發現，查了那個男的底細，就是個詐騙犯。
我當場報警，被林詩雨撓了個滿臉花。
她罵我嫉妒她找到了真愛。
“你就是看不得我好！你這個陰暗的爬蟲！”
母親也罵我：“你妹妹談個戀愛，你這個當哥的攪和什麼！”
“我看你就是單身久了，心理變態！”
這一世。
我看著她在父親書房門口鬼鬼祟祟。
我假裝沒看見，戴上耳機，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沒多久，她就偷走了公章，蓋在了一份五百萬的擔保合同上。
她還得意洋洋地跟我炫耀。
“哥，我男朋友說了，等賺了錢，分我一百萬！”
“到時候我買輛保時捷，饞死你！”
我敷衍地點頭：“真棒，你真勇敢。”
“不過，爸的公章你都敢拿，你可真是最勇敢的。”
她一臉得意：“那當然！我為愛付出，我怕什麼！”
4
一個星期後。
銀行的電話，直接打到了父親的手機上。
“林總，貴公司擔保的五百萬貸款已經逾期。”
“請你們立刻履行擔保責任，連本帶息，五百三十萬。”
“三天內不還清，我們就走法律程序，凍結貴公司賬戶！”
父親在辦公室當場氣到高血壓發作，被送進了醫院。
病房裏，父親指著林詩雨的手都在抖。
“你......你這個逆女！你怎麼能做這種事！”
“五百三十萬！你要把公司掏空嗎？”
林詩雨跪在床邊，哭得梨花帶雨。
“爸！我也是為了愛情啊！”
“我敢為愛付出一切，我有什麼錯！我是最勇敢的！”
“再說了，我也是想為公司賺錢啊！”
“那個騙子！都怪那個騙子！不怪我！”
父親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又厥過去。
母親一邊給他順氣，一邊罵林詩雨。
“你這個死丫頭！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罵了兩句，她猛地轉向我。
“林浩！”
“你是哥哥！你也在公司！你怎麼不看著點妹妹！”
“公司公章那麼重要的東西，她偷走了你都不知道嗎！”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故意不說是吧！”
來了，又是這句。
永遠都是我的錯。
我平靜地掏出手機，按下了播放鍵。
一段錄音傳了出來。
是上個月的家庭會議。
父親的聲音很清晰：
【“浩浩，你管你妹妹管得太多了！要給她空間！”】
【“詩雨也大了，讓她多參與公司事務，培養她的能力！”】
【“公章放哪你告訴她一聲，省得她老是來問我！”】
【“你這個當哥哥的，不要總是束縛她！”】
我關掉錄音，直視著他。
“爸，這是您親口說的。”
“我給了她空間，也讓她參與了。”
“公章放哪，我也是按您的吩咐告訴她的。”
“現在，您怎麼又怪我了？”
父親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你......你......你還錄音！”
母親也跳了起來：“林浩！你安的什麼心！你居然錄音！”
“你早就盼著家裏出事是不是！”
“爸，媽，我錄音，隻是為了自保。”
“畢竟在這個家，我永遠是錯的。”
父親捂著胸口，劇烈地喘息。
他不再罵我，而是抓住了我的手。
“浩浩......爸錯了......爸不該說你......”
“但現在......公司真的沒錢了......”
“車禍剛賠了八十萬，現在又來五百三十萬......”
“浩浩，你得救救公司啊！那是你爺爺一輩子的心血！”
“你爺爺的房子......不是在你那嗎？你拿去抵押，先把這個窟窿補上！”
我抽回手。
“爸，公司是你的，不是我的。”
“房子是爺爺給我的，不是給公司的。”
“這個窟窿，是林詩雨捅的，你和媽是監護人，你們來補。”
“我補不了。”
“你——”父親氣得又要發病。
母親尖叫：“林浩！你要逼死你爸嗎！”
“他是你親爸！你就這麼冷血嗎！”
“你妹妹還小！她不懂！”
我看著這荒唐的一幕，轉身就走。
“醫院的錢我交了。公司的事，你們自己想辦法。”
“我言盡於此。”
5
公司的窟窿，最後還是父親賣了一部分股權才補上。
他從公司最大的股東，變成了小股東。
林國強元氣大傷，整個人老了十歲。
林詩雨消停了兩個月。
但她的咖啡店夢想，又開始燃燒了。
她看上了黃金地段的一個店麵，月租八萬。
她算了一筆賬，裝修、人工、物料，啟動資金至少需要一百萬。
她又盯上了我那套學區房。
這天晚上，母親周惠芬組織了一場“家庭會議”。
我一進門，就看見七大姑八大姨全坐齊了。
嗬，鴻門宴。
我剛坐下，母親就開口了。
“浩浩啊，你妹妹想創業，這是好事，我們做家人的要支持。”
父親也跟著點頭，有氣無力。
“上次那個是意外，這次詩雨都規劃好了，肯定能成。”
“你一個人，住那麼大學區房也是浪費。你住租的就行。”
一個姨媽馬上接話：“就是啊浩浩，哥哥就該幫襯妹妹，你可不能太小氣。”
“你一個大男人，以後有的是機會賺錢。”
一個姑姑也說：“詩雨成功了，以後還能忘了你這個哥哥？你們可是一家人。”
“浩......你妹妹是女孩子，總要有個依靠。”
林詩雨得意地看著我，等著我點頭。
“哥，我這次真的想好了，店名都叫‘公主夢幻’！”
“你快把房子給我，我去抵押！”
“我保證這次一定成功！我可是最勇敢的！”
我早就做好了準備。
我打開了手機的錄音功能。
我表麵上露出“猶豫”的神色。
“媽，爸，這房子是爺爺留給我的......”
“上次那八十萬，你們還沒還我呢......”
“公司那五百三十萬，也差點把家底掏空了。”
“現在哪還有錢創業？”
林詩雨見我“小氣”，當場發飆。
“哥！你就是自私！你就是見不得我好！”
“爺爺要是還活著，一定會被你氣死！”
“不就是一套破房子嗎！你至於嗎？”
“你不給我，我就去死！”
她開始一哭二鬧三上吊，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就要往脖子上抹。
當然，隻是比劃一下。
母親心疼地抱著她：“詩雨別哭，哥哥會同意的。”
她轉頭瞪著我：“林浩！你非要逼死你妹妹才甘心嗎！”
“她是你唯一的妹妹！你就當幫幫她！”
“你忍心看她這麼痛苦嗎！”
在所有人“你這個冷血怪物”的注視下。
我突然笑了。
“好啊。”
全家人都愣住了。
連林詩雨的哭聲都停了。
她手裏的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我笑著說：“我可以把錢借給詩雨。”
全家人長舒了一口氣。
母親拍著我的手：“浩浩，媽就知道你最懂事了。”
父親也露出笑容：“這才是好哥哥。”
我繼續說：“一百萬，沒問題。”
“我拿房產證去抵押貸款，錢，我來出。”
林詩雨興奮地跳了起來：“太好了！我就知道哥哥最愛我了！”
“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哥，你快去！我現在就要！”
我抬手，打斷了她的歡呼。
“但是。”
“我們親兄弟，明算賬。”
我從包裏拿出一份早就擬好的合同，拍在桌上。
“借款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