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媽媽把我關進狗籠,親眼欣賞我被惡犬撕咬。
我喊著“媽媽救我”,她卻拿起水果刀下樓補了一刀,說我太吵了。
“你這個孽種!我看到你就惡心!”媽媽狠狠將我推開。
“你以後就是我女兒了。”她轉身對剛領回來的女孩露出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她把我埋在後院,燒掉我所有的東西,就連我送她的母親節賀卡也一起點燃。
我的草莓牛奶給了別人,我的房間換上了粉色床單,連我的名字都被抹去了。
我才十歲,就這樣慘死在媽媽手裏。
渾身是血飄在空中的那一刻,我終於知道了真相。
原來,我的出生就是原罪,可她死前最後一句話竟然是......
1
媽媽林歆然經營著一家動物救助站,我從小就在狗叫聲裏長大。
我最自豪的事,就是能當媽媽的小幫手。
我正蹲在地上,給一隻剛撿回來的小土狗“大黃”梳毛,它舒服得直哼哼。
媽媽走過來,摸了摸我的頭:“逸逸真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媽媽的小幫手。”
我高興得臉都紅了:“媽媽說了,我最懂她。”
爸爸常年在外地跑業務,很少回家。
他上個星期剛回來過,給我帶了最新款的奧特曼模型,他抱起我,胡子紮得我直笑。
他待了不到一天又走了,媽媽好像有點不高興,但什麼也沒說。
我以為我們家會一直這樣下去。
直到那天,救助站的鐵門被人“哐”的一聲踹開。
一群我不認識的大人紅著眼睛衝了進來,手裏拿著棍子,見東西就砸。
“林歆然!滾出來還錢!”
“媽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狗籠被一腳踹翻,剛倒滿的狗糧撒了一地。
媽媽白著臉衝出去攔著他們:“你們幹什麼!別嚇到狗!”
一個光頭男人一把將媽媽推倒在地:“嚇到狗?老子還怕嚇到你呢!你那男人卷錢跑路的時候,怎麼不想想老子們!”
三十多隻狗嚇得縮在角落發抖,發出“嗚嗚”的哀鳴。
但還是被他們粗暴地拖走,像拎小雞一樣扔進卡車的大鐵籠裏。
我嚇得大哭,死死抱住大黃的籠子:“不準抓大黃!不準抓它們!”
光頭男人走過來,一腳踹在我肚子上:“滾開!小兔崽子!”
我滾到一邊,眼睜睜看著大黃也被拖走了。
一個穿著貂皮大衣的女人走了進來。
是趙阿姨。
她給我們救助站捐過很多錢,是最大的捐助人。
她比媽媽年輕,也比媽媽漂亮。
她以前來的時候,爸爸總是陪著她笑。
她走到媽媽麵前,媽媽剛爬起來。
趙阿姨抬手就是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特別響。
媽媽的頭被打得偏到一邊,臉上立刻紅了。
“你老公,卷了我一百二十萬跑了,你拿什麼還?”
媽媽捂著臉,懵了。
“他......他不是去跑業務了嗎?上周才剛走......”
趙阿姨笑了,她笑得很好看,但眼睛裏全是冰。
“跑業務?他一邊和我好騙我的錢,一邊在外麵養小五小六,現在帶著人跑了。你這個黃臉婆,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他那點破業務,能賺幾個錢?哪次不是我給他拉的線?”
“林歆然,你就是個廢物!連自己男人都看不住!”
媽媽發抖地說:“趙敏......你......你早就跟他......”
“啪!”趙阿姨反手又是一個耳光。
“你沒資格叫我的名字!你看看你穿的什麼?你看看你這張臉!你拿什麼跟我爭?”
有人拎起一個裝滿水的狗食盆,臟水混著狗毛,從媽媽頭上澆下去。
“臭娘們!裝什麼傻!”
媽媽渾身濕透了,水順著她的頭發滴下來,她狼狽地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再也忍不住,衝過去抱住媽媽的腿。
“不準你們欺負我媽媽!你們是壞人!”
媽媽猛地低頭看我,她的眼睛紅得嚇人,裏麵全是血絲。
她一把將我推開,我摔在了地上,手掌在水泥地上擦破了皮,好痛。
“都是因為你!”
她的聲音又尖又利,像指甲在劃玻璃。
“你這個討債鬼!要不是當年懷了你,我早就考上研究生出國了!輪得到今天被這群人渣羞辱?!”
我跪在地上,嚇得不敢動。
“媽媽......我錯了......”
“滾!我看到你就惡心!”
2
當晚,媽媽帶回來一個女孩。
她看上去比我大一點,怯生生地躲在媽媽身後,抓著媽媽的衣角。
媽媽說她叫蘇晴,十二歲,是從福利院領回來的。
媽媽把她領進屋,打開冰箱,拿出了我最愛喝的草莓牛奶遞給了她。
“蘇晴是吧?別怕,以後這裏就是你家。”
那是我央求了媽媽一個星期,她才答應給我買的。我一直舍不得喝。
蘇晴看了我一眼,小聲說:“阿姨,哥哥在看......”
媽媽回頭,冷冷地瞪了我一眼。
“看什麼看?那是給妹妹喝的!你沒資格!”
然後她轉過頭,摸著蘇晴的頭,笑了。
那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以後你就是我女兒了,想要什麼就跟媽媽說。”
蘇晴小聲地叫了句:“媽媽。”
媽媽笑得更開心了。
“哎,真乖。”
她一回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我。
她的臉瞬間冷了下來。
她衝進我的房間,把我所有的東西都扔了出來。
我的衣服,我的作業本,我那個奧特曼模型。
“我看到你就惡心。”
我跪著去撿那個奧特曼,那是爸爸剛給我買的。
媽媽一腳踩在奧特曼上,用力地碾。
“哢嚓”一聲,奧特曼的頭斷了。
“你爸那個畜生,你跟他一樣!都是壞種!”
“別碰!臟死了!”
“媽媽,你別不要我......我以後再也不要玩具了......”
“別叫我媽。”
她抓著我的手腕,力氣大得嚇人,我的骨頭都快碎了。
我死死抓住房門框:“媽媽!媽媽!我聽話!我以後都聽你的話!”
“放手!”
她掰開我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開。
她把我拖進了後院。
後院有個大鐵籠,裏麵關著三隻最凶的鬥犬,是債主沒來得及拉走的。
它們已經餓了兩天,眼睛發綠,正焦躁地在籠子裏打轉。
媽媽打開籠子,把我扔了進去。
我的頭撞在鐵欄杆上,好痛,眼前直冒金星。
“媽媽!”
她“哢噠”一聲鎖上了門,轉身就走。
她連頭都沒有回。
三隻惡犬低吼著朝我圍過來,它們嘴角的口水滴在地上,散發著腥臭味。
我怕得渾身發抖,拚命拍打鐵籠。
3
“媽媽!救我!我錯了!媽媽!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我再也不要爸爸了!我隻要你!媽媽!”
蘇晴偷偷跑了回來。
她站在籠子外,手裏拿著一塊血淋淋的生肉。
是媽媽做晚飯剩下沒要的。
她抖著手,看著我。
“哥哥......阿姨......阿姨讓我這麼做的......”
她哭著說:“她說......如果我不扔......她就把我送回福利院......”
她閉上眼睛,把肉往籠子裏一扔。
肉掉在我的腳邊。
三隻惡犬猛地撲了上來。
我尖叫著,看到了不遠處亮著燈的廚房窗戶。
媽媽就站在那裏。
她端著一杯茶,水汽模糊了她的臉。
她靜靜地看著。
她看著我被撕咬,看著我掙紮。
我被咬住了脖子。
血噴得到處都是。
我最後看到的景象,是媽媽放下了手裏的茶杯。
她伸手,拉上了窗簾。
我飄了起來。
身體變得很輕,一點也不疼了。
我飄在鐵籠上空。
籠子裏,“我”躺在血泊中,喉嚨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眼睛還睜著。
那三隻吃飽了的惡犬縮在籠子角落,正低聲嗚咽著,好像在發抖。
天亮了。
媽媽打開了後院的門,走了過來。
她打開鐵籠的鎖。
蘇晴跟在她後麵,不敢靠近。
媽媽走進去,用腳尖踢了踢我的屍體,把我翻了個麵。
“死透了。”
她的語氣很平靜,沒有哭。
我看到她甚至鬆了一口氣。
她轉身對蘇晴說:“幫我把後院清理幹淨。”
蘇晴看著滿地的血,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哇”的一聲又吐了出來。
“阿姨......我......我怕......”
媽媽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沒用的廢物!吐什麼吐!這點場麵就怕了?”
“你想回福利院嗎?”
蘇晴立刻閉上了嘴,捂著臉,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不敢再說話。
4
她們從雜物間找來一個舊麻袋,就是裝狗糧的那種。
媽媽抓著我的腳踝,蘇晴發著抖抓著我的手。
她們把我往麻袋裏塞。
就像在處理一袋垃圾。
媽媽皺著眉頭,拍了拍手上的土。
“真惡心,把地都弄臟了。”
她讓蘇晴去提水,蘇晴拎不動,灑了一半。
媽媽奪過水桶:“滾開!我自己來!”
她自己拿著刷子,一遍一遍地刷洗地上的血。
刷得特別用力,特別幹淨。
她們把我拖到了救助站最裏麵的廢棄犬舍。
那裏有個很深的土坑,以前是用來埋病死的流浪狗的。
媽媽把麻袋扔了進去。
蘇晴開始發抖,媽媽搶過她手裏的鐵鍬。
“滾一邊去,沒用的東西。”
她一鍬一鍬地往坑裏填土,動作很快,額頭上都是汗。
她好像在發泄什麼,鐵鍬砸在土上,發出“砰砰”的悶響。
很快,我就被埋在了下麵。
媽媽回到屋裏,把我所有的東西都抱了出來。
我那些疊得整整齊齊的舊衣服,我得了一百分的考卷,還有那個斷了頭的奧特曼。
她還從她的抽屜裏,拿出了我以前送給她的母親節賀卡,那上麵畫著我們一家三口。
她看了那張賀卡兩秒鐘。
然後,她把汽油澆在上麵,點著了火。
火光映著她的臉,她麵無表情。
她把我的房間重新打掃幹淨,換上了粉色的床單。
她對蘇晴說:“以後你住這裏。”
蘇晴穿上了我的校服,校服對她來說有點大。
媽媽說:“從今天起,你叫林晴。你是我重新領養的女兒。”
過了幾天,有鄰居問起我。
“歆然,你家逸逸呢?”
媽媽笑著說:“哦,林逸被他爸偷偷接走了。”
所有人都知道爸爸卷款潛逃,成了通緝犯。
這個理由,警察一時半會兒也沒法核實。
媽媽帶蘇晴去了遊樂園。
我一直求她帶我去,她總說救助站忙,沒時間,也沒錢。
媽媽給蘇晴買了旋轉木馬的票,又給她買了冰淇淋。
蘇晴好像有點不敢高興,媽媽就逼她:“笑啊!媽媽帶你出來玩,你為什麼不笑?”
5
蘇晴隻好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媽媽又帶她去坐過山車,蘇晴嚇得尖叫。
媽媽在下麵看著,居然笑了。
她還給蘇晴買了很多新衣服,很貴的公主裙。
我飄在她們身後。
我看到媽媽打開錢包付錢。
她的錢包裏明明有很多錢,一遝紅色的票子。
付錢的時候,一張小照片從錢包夾層掉出來,是我剛出生時的百日照。
媽媽愣了一下,彎腰撿起來。
她看著照片上的我,麵無表情。
然後,她把照片隨手塞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裏。
她隻是從沒想過要給我花一分。
這時,家裏的電話響了。
媽媽接起電話,是學校的班主任。
“林逸媽媽,林逸這都好幾天沒來上學了。他轉學怎麼沒來學校辦手續?”
媽媽很自然地撒謊。
“劉老師,真不好意思。孩子跟他爸去外地了,走得急。他爸公司把他派到新加坡去了,走得特別急,戶口都遷走了。”
劉老師在那邊停頓了一下:“可是林女士,這不合規矩啊。我們學校要對每個學生負責,必須要有接收方的證明。”
媽媽的耐心好像用完了。
“你一個老師管那麼寬幹什麼?我都說了人走了!手續回頭補!你再打電話來騷擾我,我就去教育局投訴你!”
她“砰”地掛了電話。
她帶蘇晴出門買菜。
在小區門口撞見了鄰居王嬸。
王嬸盯著蘇晴看了半天。
“咦,歆然,這不是你家逸逸嗎?怎麼感覺長高了?還穿上裙子了?”
蘇晴緊張地抓住了媽媽的衣角。
媽媽笑著把蘇晴拉到身前。
“王嬸你看錯了。這是我新領養的女兒,叫林晴。”
“逸逸啊,早跟他那個沒良心的爸走了,不要我了。”
王嬸一臉狐疑,她走近一步,伸手摸了摸蘇晴的臉。
“走了?我怎麼沒看見呢......這女孩,長得跟你家逸逸還真有點像。這眉毛,這眼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媽媽的臉沉了下來:“王嬸,你什麼意思?逸逸的眼睛像他爸,蘇晴的眼睛像我。這能一樣嗎?你是不是眼花了!”
王嬸被她懟得有點下不來台:“我......我就隨口一說......你這人,真是......”
“哪像了。王嬸你眼花了吧!”媽媽拉著蘇晴快步走了。
我急得圍著王嬸轉圈。
王嬸!我沒走!
我被埋在後院了!
王嬸!你快報警啊!
可是她什麼都聽不見,搖搖頭,拎著菜籃子走了。
6
深夜,媽媽又在客廳喝酒。
我飄在她旁邊,她好像又瘦了,眼窩都陷進去了。
她的手機響了,是外婆打來的。
媽媽接了電話,很不耐煩。
“媽,又什麼事?”
外婆的聲音很大,帶著哭腔。
“林歆然!你到底把逸逸弄哪兒去了!”
“孩子前幾天給我打電話,哭著說你不要他了,說你天天罵他!說你帶回來一個野丫頭!”
“我打他手機也關機了,你讓他接電話!我必須聽見他的聲音!”
“我這兩天老做噩夢,夢見逸逸在黑地裏哭,喊我救命!你是不是打他了!”
媽媽抓著酒瓶的手在發抖。
她突然爆發了,把酒瓶狠狠砸在地上。
“我早就不想要他了!”
她對著電話咆哮。
“從他出生的第一天,我就想掐死他!你滿意了嗎!”
“你把他賣了?!你把他送人了?!”
“你別管我!你當初要是管我,我就不會被那個老畜生......!”
媽媽掛了電話,趴在桌子上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