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他慢悠悠地從畫展趕回來,已經是三個小時之後了。
一切都晚了,孩子已經沒了。
我躺在慘白的病床上,身體和心像被掏空了。
眼淚也流幹了。
孟詩雅來了,一臉的無辜和關切。
“知意,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呀?懷孕了怎麼能去那麼滑的地方......”
仇人相見。
我用盡全身力氣地指控。
“是你在地上倒了油!你害死了我的孩子!”
“你這個劊子手!”
孟詩雅立刻捂住胸口,眼淚說來就來。
“你血口噴人!”
“言臻我沒有!我的手是藝術家的手,怎麼會做傷天害理的勾當?”
陸言臻馬上摟住她,對我怒目而視。
“韓知意!你夠了!”
“詩雅已經因為你的意外很難過了,你還要誣陷她?”
“她從不會說謊!你的指控毫無根據!”
我不甘心放過這個凶手,掙紮著報了警。
警察來做筆錄時,陸言臻以測謊專家的身份給出了關鍵證詞。
“我確認,孟詩雅的陳述中沒有任何撒謊跡象,情緒反應真實。”
因為他的專業證詞,加上沒有直接的監控證據,孟詩雅成功逍遙法外。
他親自把孟詩雅接出了警局。
“詩雅放心,有我在沒人可以冤枉你!”
這一刻,我的心徹底死了。
孩子的葬禮很小,很安靜。
隻有幾個摯友,天空飄著冰冷的細雨。
我最後一次哀求麵無表情的陸言臻。
“今天送孩子最後一程,你應該留下來。”
但他卻依舊轉身就走。
因為剛才孟詩雅又打來電話了,哭訴她在路上被人跟蹤了。
“好像是變態色狼,我好害怕......”
陸言臻緊緊板著臉。
“韓知意,你的悲傷表情符合標準模型,顴肌上提,眉心上揚。”
“但我知道,相比悲傷,你內心更深的情緒是恨我。”
“因為你覺得是我害死了孩子,但明明造成流產意外的是你自己?你的恨毫無道理,隻是一種甩鍋和遷怒於人。”
“所以我留在這裏並無意義,無法改變你對我的誤解,也無法讓孩子複活。”
“詩雅的情緒處於真實的恐慌和無助中,她更需要我。”
他離開得沒有絲毫猶豫。
“畜生!”
閨蜜很恨地啐了一口。
“我之前也瞎了眼!以為他靠譜?就是一個狼心狗肺的王八蛋!”
葬禮結束後,我回到了空蕩蕩,冰冷得沒有一絲人氣的家。
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
很晚陸言臻才回來,帶著濃鬱的香水味。
脖子上還有新種的草莓。
“蚊子咬的......”
測謊專家撒起謊來,並不高明。
我懶得戳破,把協議遞到他的麵前。
“簽字吧。”
他嗤笑一聲,習慣性地開始觀察我。
“心率平穩,表情自然,瞳孔沒有放大。”
“韓知意,這個玩笑並不好笑。你又想用離婚威脅我什麼?還是吃醋我對詩雅的關注太多了?”
“真是蚊子咬的,你不要疑神疑鬼。”
“我沒開玩笑。”
我直視著他,聲音平靜得可怕。
“陸言臻,我不愛你了。”
他臉上的嘲弄瞬間凝固。
陸言臻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指尖用力按在我的脈搏上,眼睛像探照燈一樣死死盯著我的臉。
試圖找出任何一絲細微的破綻。
幾秒後他臉色大變,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聲音裏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惶。
“不可能!數據不對!你的生理指標顯示你沒撒謊!”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一定是你用了什麼藥物幹擾,或者你對自己進行了深度催眠!”
“否則你怎麼會真的不愛我了呢?”
“這不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