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導語:
女兒的葬禮上,顧晏寧一腳踏碎了女兒的墓碑,生冷的威脅我。
“要麼,你乖乖交出女兒心臟給悠悠她妹,要麼,我不介意讓你知道什麼是挫骨揚灰!”
我目眥欲裂的擋在棺材麵前,絕望的擠出兩個字。
“我捐......”
第二天,我如同行屍走肉,簽下了移植同意書。
可剛回到墓地,就看到女兒的墳塚被徹底刨開,遍地狼藉!
與此同時,楚悠悠的最新朋友圈——
照片上,她和顧晏寧親昵的摟著躺在病床上的女孩,懷中的花上寫著“心臟移植手術順利。”
而顧晏寧的鞋上,還沾著女兒墳前的泥。
“謝謝顧總的饋贈,讓妹妹得到了一顆鮮活的心臟。”
“以後他就是我和妹妹的倚靠,我想,我會永遠幸福的......”
我被惡心到吐得天昏地暗,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撥通了那個塵封已久的號碼。
“三叔,我要刨了顧家的祖墳泄憤!”
1.
抱著女兒殘缺的屍體,我發出陣陣低吼。
手機推送的直播裏,顧晏寧冠冕堂皇的開口。
“詩琳走了我這個當父親的也痛心,但人活著,就得朝前看,我的女兒完成了生命的延續,這是最偉大的選擇不是嗎?”
“妤然,我知道你一定會理解我的。”
楚悠悠對著鏡頭深鞠躬。
“孟小姐,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謝您!”
她身體一軟,仿佛隨時要哭暈過去,顧晏寧立刻將人緊緊撈到懷裏,直播戛然而止。
網友瞬間沸騰,他們歌頌顧晏寧的無私奉獻,而我卻在女兒墓前哭得泣不成聲。
為什麼!我明明什麼都答應了,他還是不肯放過女兒!
他護著楚悠悠那急切的模樣,讓我想起女兒出生時,他車禍重傷,也不顧醫生的阻攔連夜回京,隻為第一個抱起女兒。
那時他緊握住我的手,發誓此生絕不負我。
如今,他早就變了。
我顫抖著跪在地上,將女兒身上的臟汙一點點擦幹淨,用外套蓋住她胸口的那道傷口,仿佛這樣,她就還活著。
“詩琳,下輩子你還當媽媽的女兒,好不好?”
我俯身落下一吻,擦幹了最後的眼淚。
“媽媽發誓,一定讓他們血債血償!”
話音剛落,墓園闖入了一群不速之客,一個大姐叉著腰吆喝著。
“找顧詩琳,你們都看仔細點,千萬別弄錯了!”
那幾個大漢瞬間舉起鐵鍬直奔我而來。
“你們要幹什麼!”
我死死護著女兒,被他們粗暴的拉開踹倒在地,肋骨斷裂的劇痛瞬間襲來。
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拽著女兒的屍體就往外拖。
“不,不要!”
我嘶吼著撲上去,用盡全身力氣護住女兒。
“住手!滾回去告訴顧晏寧,心臟拿了,墳塚他也刨了,還要怎樣!連屍骨都不放過嗎!”
那大姐伸手掐住我的下巴。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們是來收屍體去做人體實驗的!”
我腦子嗡地一聲炸了。
“你說什麼?!”
“哼,這丫頭才七歲,還達不到我們收屍的標準,不過死人嘛,誰還管這個!到了手術台上剖什麼都......”
“畜生!你們這些騙子給我滾開!我不會同意的!”
我的理智被瞬間吞噬,不管不顧的撲了上去亂毆。
下一秒,我被雨點般的拳頭掀翻,那女人啐了我一臉濃痰,輕蔑的掏出了一份合同。
“老娘可不是騙子,白紙黑字看清楚了,這是家長簽的字!”
紙輕飄飄的落在我的腳邊,可上麵的名字,卻宛若一座大山壓得我快無法呼吸。
“顧晏寧。”
三個字讓我靈魂都痛到戰栗,怎麼能是他!
“我不同意!”
我猛地向前衝,直接被粗暴的壓在地上,看著他們將女兒塞進麻袋。
“詩琳!你們把女兒還給我!把她還給我!”
我剛掙紮著爬起來,後腦勺猛地傳來一陣劇痛,兩眼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2.
再次醒來,我躺在冰冷的地麵,顧晏寧冷漠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醒了?”
我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回到了顧家別墅,像一坨垃圾般蜷縮在顧晏寧的腳邊,周遭鄙夷齊齊落在我身上。
“醒了就爬過來道歉。”
顧晏寧猛地揪住我的頭發。
“誰準你罵悠悠的?嗯?孟妤然,別以為你仗著是我老婆,就可以隨便欺負人!”
楚悠悠坐在他身旁,像頭無助的小鹿揪著他的衣袖。
“顧總不用了......我隻是您的秘書,怎麼能讓嫂子給我道歉呢?萬一,她去找我妹妹麻煩怎麼辦?”
我終於忍不了了。
“我呸!罵的就是你,你和你妹妹都不得好死!”
“顧晏寧,你等著,你一定會後悔的!”
“啪——”
一記響亮的巴掌的瞬間在耳邊炸開,他骨節分明的大掌狠狠掐住了我的脖子。
“你別給臉不要臉!”
我梗著脖子,臉色憋得通紅。
盯著這雙親自為我帶上婚戒的手,我不受控製的想起女兒臨死前還哭著求他不要走。
可楚悠悠一通胃疼的電話,讓顧晏寧徑直甩開了女兒的手,頭也不回的拋下了我們母女。
心底泛起更濃的酸意,眼淚啪嗒一下落了下來。
顧晏寧表情一愣,仿佛被燙到般猛地縮回了手。
我不受控製的咳嗽起來。
“少在我麵前裝可憐!你要是可憐,悠悠更可憐,她和妹妹從小相依為命,畢生的願望就是為妹妹換一個健康的心臟,讓妹妹能夠在陽光下活蹦亂跳!”
“為什麼就你那麼自私跟惡毒!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他接過助理遞來的手機,輕蔑的敲打在我臉上。
“知道這裏麵是什麼嗎?”
他點開視頻,女兒的屍體在鏡頭前被擺出了各種詭異扭曲的姿勢。
身上布滿了青紫色的淤痕和傷口,她的嘴裏被硬生生塞滿了尖銳的石子兒。
原本清秀的臉龐早就變得麵目全非。
顧晏寧湊在我的耳邊,聲音宛如毒蛇。
“看到了嗎?這都是拜你所賜啊,讓她死了都不得安寧。”
“我不介意讓全世界都看到這段視頻,更不介意讓你那個半死不活的媽親眼目睹。”
“你說,她會不會直接氣死啊?”
下嘴唇被我咬得血肉模糊,我氣到渾身發抖。
“顧晏寧,你這個畜生!詩琳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怎麼能如此狠心!”
他倨傲的抬起下巴,對我的話無動於衷。
“少說廢話,你究竟道不道歉?”
他的手指懸空在發送鍵上,像是舉起的一把鐮刀,逼迫我做出選擇。
掌心被掐出血印,我不甘的挪動著腳步對著楚悠悠低頭,從嗓子裏擠出了道歉。
“對不起楚小姐,我錯了,我不該罵你和你妹妹。”
楚悠悠立刻委屈的皺起了眉。
“嫂子,你說什麼,我聽不見啊......顧總,算了吧,我看嫂子也不是誠心的。”
顧晏寧豁然起身,一腳狠狠踹在我的膝窩,我不受控製的朝前跪了下去。
膝蓋瞬間傳來火辣辣的疼,疼得我滿頭大汗。
顧晏寧視若無睹,一隻大手宛如鐵鉗般壓著我狠狠磕了下去。
“說!”
額頭不斷撞擊在堅硬的瓷磚上,溫熱的血順著我的眼睛流下來,我死死咬緊牙關。
“對不起,楚小姐!”
“我不該罵你和你妹妹,請你原諒我!”
我猛地掙開了束縛,臉上血淚交織,神色癲狂的給了自己好幾巴掌。
顧晏寧對上我血紅的雙眼滿臉錯愕。
“你現在滿意了嗎!”
3.
他鬆開了手,蹲下來和我對視,溫柔的擦去了眼角的血漬。
“滿意啊,知道錯了就還是我的好老婆。妤然,別再做讓我不高興的事情,知道嗎?”
他像一條毒蛇般令人窒息,被他抱起來送回了房間。
“從今天開始,悠悠會把她妹妹接回家裏療養,你這個當嫂子,要好好照顧他們。”
我眉心一跳,壓著嗓子開口。
“你要我伺候她們?”
顧晏寧輕柔的替我擦拭額頭的上,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乖,這是你欠他們的。”
欠?
我突然笑了起來,滿眼悲涼和嘲諷。
“顧晏寧,我真後悔嫁給你。”
他的腳步猛然一頓,憤恨地掐住了我的下巴。
“收回去!孟妤然,你沒有資格說這種話。”
我倔強的昂起頭,死活都不肯鬆口。
“顧晏寧,我等著你向我下跪求饒的這一天!”
他手上力道驟然加重,恨不得要將我下頜骨捏碎。
看盯著我那雙充滿恨意的眼睛,他又突然鬆了力氣。
“就憑你?”
他嗤笑一聲,冰涼的氣息噴在我的臉上。
“這輩子,下輩子,都不會有那一天的!”
“砰砰——”
門外響起楚悠悠的聲音。
“顧總,我們什麼時候去接我妹妹出院呀?”
顧晏寧直起身,最後冷冷的看了我一眼。
“我們回來之前,你自覺把飯做好,不然......哼!”
屋內重新陷入了死寂,手機也收到了三叔發來的短信。
“淩晨回國,叫顧家那小子洗幹淨脖子等著。”
我攥緊了手機,心裏也不免生出忐忑。
我爸去世得早,我媽帶著我來到京市落腳,這些年我和孟家那邊早就沒有聯係了。
目光無意識掃過梳妝台,那枚被我遺忘的婚戒,靜靜的躺在那。
象征著希望的鳳尾蘭被雕刻成戒指的模樣,仿佛在嘲笑我這十年無比荒誕的感情。
我一把抓起戒指,用盡全身力氣丟了出去,和過去徹底告別!
顧晏寧回來的時候,飯菜已經上了桌。
他牽著楚雅雅徑直走到我麵前。
“這就是悠悠的妹妹,我想過了,她和詩琳同歲,又帶著詩琳的心臟,以後你就是她的幹媽了,必須要好好照顧她,聽清楚麼!”
哪怕知道顧晏寧無情,可聽到這話,我還是不受控製的鼻尖一酸。
他知道我對楚家姐妹恨之入骨,卻要我將一個掠奪者,認作女兒......
“還有,以後雅雅就睡詩琳的房間了。”
我猛然抬頭,難以置信的瞪著他,聲音止不住的顫抖。
“為什麼?家裏明明有多餘的房間。”
那間房還殘留著詩琳的氣息,是我最後的一點念想,他竟然連這個都不願留下?
顧晏寧的表情再次冷了下去。
“你又聽不懂人話了是吧?”
“詩琳已經死了,留著房間幹什麼!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說著他沒再看我一眼,和楚悠悠一起牽著楚雅雅的手上了樓。
楚悠悠得意的看了我一眼,用口型說道:
“我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4.
楚悠悠剛上飯桌,突然彈跳起步朝後退去。
“嫂子,你怎麼做韭菜炒蛋?我對韭菜嚴重過敏!”
她一邊說,一邊迅速的在皮膚上抓出紅痕,顧晏寧立刻心疼得把她護在懷裏。
“孟妤然,你存心的是不是!明知道悠悠過敏,還做一桌子的韭菜!”
他怒目而視,我無力解釋。
“我怎麼知道她過敏......”
話音未落,楚雅雅像個小炮彈一樣衝上來,猛地推了我一把。
“砰——”
滾燙的湯碗被撞翻淋了我一手,我瞬間疼得慘叫出聲,整塊皮肉仿佛被活活撕開了。
“你欺負姐姐,我討厭你!”
楚雅雅尖叫著,抓起地上的碎餐盤朝我丟來,臉上也被劃傷。
顧晏寧的眼神卻自始至終都沒落到我身上,反而讚許楚雅雅。
“做得好!就該讓你長點教訓!”
家庭醫生匆匆趕來。
楚悠悠隻是皮膚泛紅沒什麼大礙,反而是我滿手水泡、皮開肉綻的手,吸引了醫生的注意。
“夫人,您的燙傷很嚴重,必須馬上處理!”
“不許!”
顧晏寧厲聲製止,走到我麵前精準的捏爆了我的水泡。
我疼得渾身痙攣,兩眼一黑摔在了地上。
他居高臨下的盯著我。
“這是你應得的!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許給她上藥!”
他轉身小心翼翼抱著楚悠悠上樓,楚雅雅得意的朝我做鬼臉。
我死死咬緊牙關,看向無限接近十二點的時鐘,像隻等待狩獵的雌獅一樣,耐心等待。
手臂的燙傷讓我輾轉難眠。
深夜,我忍著劇痛下樓找藥箱,卻撞見楚雅雅在廚房偷吃蛋糕。
看到是我,她滿臉驚訝,隨後是毫不掩飾的嫌惡。
“你這個老巫婆來幹什麼!”
我死死盯著她手裏的蛋糕,她做了心臟手術,是不能吃這些的。
理智告訴我別管,可想到她體內的那顆心臟曾經屬於女兒,我忍不住開口。
“這不是你該吃的。”
她瞪著我,突然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哭嚎。
“嗚嗚嗚嗚嗚!姐姐你在哪,我好害怕!”
說著,她將手裏的蛋糕狠狠的糊了自己滿臉。
顧晏寧和楚悠悠從客房奪門而出,楚悠悠身上還穿著顧晏寧的寬大襯衫,她一把抱起楚雅雅開始委屈的控訴。
“嫂子,我沒想到你居然這麼記仇!雅雅不過是推了你一下,你居然拿蛋堵她的臉,你是想悶死她嗎!”
顧晏寧憎惡的眼神鎖定著我。
“孟妤然,你這個瘋子!”
他一個箭步攥住我手受傷的手臂,再次搓開了我包紮好的皮肉,恨不得將我拆吞入腹。
我劇烈的顫抖著解釋。
“我沒有,我隻是擔心她吃蛋糕影響恢複......”
“夠了!”
又一記泄憤的巴掌狠狠地甩了下來。
“你既然這麼不要臉,那就別怪我把詩琳的視頻發出去”
“不要!”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顧晏寧的助理滿臉驚恐的撞開了大門。
“顧總,出大事了!剛才公墓那邊緊急來電,說......顧家的祖墳讓人給刨了!連棺材都被撬了!”
“什麼!”
顧晏寧整個人如遭雷擊,僵在了原地。
“這怎麼可能!誰他媽幹的!”
下一瞬,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劃破了寂靜,直升機巨大的風力恨不得掀飛了半邊房頂。
夜色中,一道高大的身影矯健的降落在顧晏寧麵前。
“敢欺負我孟秉坤的侄女?刨你祖墳算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