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這話引起了眾怒。

樓下一直對我很好的老太太，一巴掌扇飛我的手機。

拿著拐杖就砸過來：“我踏馬平時是瞎了眼了！竟然還覺得你一個人照顧一家子不容易！你個狼心狗肺的玩意兒，我打死你！”

“反正我也活夠了，打死你我去自己進去！”

我不躲不避：“你年紀大了不會被判刑，但是你兒子要準備考公了吧？你要是敢動我，他這輩子都上不了岸。”

“你以為我這個律師是白當的嗎？”

我平時在小區裏經常做免費的法律谘詢，很多人對我印象都很好。

還是第一次看到我這樣疾言厲色。

忽地一下，都擠了過來。

“我看看你這個律師有多厲害？你有本事就告我，我叫李威！”

“消防員都犧牲了，你還敢做缺德事！”

季陽攔在我麵前，幫我擋住眾人的怒火。

“老婆你別說了！我知道你就是怕我們家拖累你。”

他紅著眼睛：“我走行嗎？隻要你肯把補償給我的消防員兄弟，我帶著我爸媽走，這房子，車子都留給你，我什麼都不要！”

我表情鬆動了一點，又看了眼拿著手機的人。

“你說了沒用，那麼多人都拍了照，回頭你再去網上賣慘，我跟兒子怎麼生活？”

“我因為嫁給你這個沒用的東西，錢和人都沒得到，不能得到一身腥味吧？”

季陽近乎絕望地看著我，似乎站不住一樣晃動，他忽然回頭衝群眾鞠躬。

“你們把照片刪了吧，我不求別的，隻求我的隊友能——”

他幾度哽咽，好不容易才把話說完：“——隻求他能安息。”

等視頻刪完，季陽悄悄鬆了口氣。

“你現在滿意了嗎？”

“簽協議。”我的表情放鬆了不少。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背後被燒幹淨的家：“我現在哪裏找電腦擬離婚協議？”

“我答應晚上就寫了送給你好嗎？”

我死活不鬆口。

“我呸，你現在不簽我告訴你，不僅補償沒有，我立馬把那個消防員告上法庭，我要你們這些人都遺臭萬年！”

所有人憤怒的看著我，一個老太太忍無可忍啪一聲重重的扇到了我的臉上。

老公無措的咬緊牙，一臉苦楚。

“我本以為你還有些良心，嗬嗬，我會把孩子爭取過來，拿走屬於我的錢，以後我們一刀兩斷！”

我好笑的眯起了眼，“砰”一聲將他她重重踹倒。

“你還想要錢，做夢！”

“我可是行業最頂尖的律師，隻要我想，可以讓那個窮酸的消防員，還有你，你，你們，通通都被千夫所指，永遠留個案底！你們誰想試試！”

季陽本來鑒定的瞬間失去了光芒，懊惱的錘著地。

而我得意一笑，拿起了電話：“準備好所有資料，我要讓他們全部賠死，不得安生！”

下一秒，一個大肚子的女人被人扶著走過來，她的臉上幾乎沒了血色，眼睛紅腫。

看到我，她立刻跪了下去。

“李小姐，我求你不要起訴我老公好嗎？他......才可是為了救你們......死的啊！”

“我們家雖然沒錢，但是我發誓一定賠償你們的損失，隻要你不起訴我老公，多少錢我都願意賠償。”

她哭得幾乎要暈厥過去。

“他的人已經走了，名聲不能臭了啊！”

她沙啞的聲音和滿臉的眼淚讓人不忍心再看。

我的眼神更冷了——她是李剛的妻子，阮婷。

跟著她來的老爺子，踉踉蹌蹌抓住我的褲腳，話都說不清楚了。

“我兒子是救你老公死的啊，你為什麼就不能將心比心呢——”

我的眼底瞬間紅了一片，連忙扭開自己的頭，再轉頭時已經恢複了冷漠。

“臟死了，別碰我！”我把老人的手從自己的褲腿上掰開。

“誰知道你有沒有傳染病！”

圍觀的人瞬間坐不住了，亂七八糟的東西砸到我的身上。

我沒動，死死擋在老人麵前，不屑地看著他破爛的衣裳。

“就你們一家窮酸樣，拿什麼還錢，命嗎？”

“窮逼！”

季陽使勁敲打自己的頭：“都是我沒用！連自己的隊友都保護不好！”

“我按手印行嗎！”

他忽然抓住地上的碎玻璃劃破自己的手，在空白的紙巾上按了個手印。

“滿意了嗎！”

我把紙巾裝好，反手給助理打了電話。

“小林，起訴消防員的訴狀可以發給法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