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向模範丈夫提離婚99次,依舊沒離成。
閨蜜衝進我家罵我:“他為你擋刀,守了你三年植物人,你怎麼能這麼狼心狗肺?”
我把他的手機遞過去:“你打開他的音樂APP,點進‘我喜歡’的歌單。”
“聽完第一首,你就懂了。”
可她聽完後,卻一巴掌甩在我臉上,罵我心思惡毒。
1
我向模範丈夫提離婚99次,依舊沒離成。
閨蜜林薇一腳踹開我的家門,滿臉的怒火幾乎要把我點燃。
“徐冉!你到底還有沒有心!”
她衝到我麵前,手指幾乎戳到我的鼻尖。
“沈浩哪裏對不起你了?你要這麼折磨他?”
我看著她,沒有說話。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此刻卻像一頭護食的母獅,保護著另一個男人。
“他為了你,生生挨了一刀,現在陰雨天胳膊還疼!”
“你昏迷三年,他衣不解帶守了你三年,所有人都勸他放棄,他沒有!”
“現在你醒了,你就要跟他離婚?你還是個人嗎?”
林薇的聲音尖銳,每一個字都像釘子,紮進我們之間十幾年的情誼裏。
我平靜地從茶幾上拿起沈浩忘在這裏的手機。
解鎖,屏幕亮起。我點開他常用的音樂APP,進入那個心形的“我喜歡”歌單。
然後,我把手機遞給林薇。
“聽完第一首,你就懂了。”
林薇疑惑地接過手機,滿眼的鄙夷卻沒有減少分毫。
她大概覺得,我又在玩什麼欲擒故縱的把戲。
耳機裏流淌出舒緩的鋼琴前奏。
那是一首很小眾的民謠,叫《畫匠的謊言》。
林薇臉上的憤怒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夾雜著困惑和感動的複雜神情。
一首歌的時間很短。五分鐘後,音樂停止。
我看著她:“現在,你懂了?”
她猛地抬起頭,眼神裏不再有感動,隻剩下一種淬了冰的憤怒。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甩在我的左臉上。
火辣辣的疼。我甚至能嘗到嘴裏的血腥味。
“徐冉,我沒想到,你竟然惡毒到了這種地步!”
林薇雙眼通紅,像是受到了巨大的背叛。
“你怎麼能這麼想他?你怎麼敢這麼想他!”
“他那麼愛你,你卻用最惡毒的心思去揣測他!”
“你簡直無可救藥!”
她說完,不再看我一眼,抓起自己的包,狠狠摔門而去。
門被撞在牆上,發出一聲巨響。整個世界,終於安靜了。
我慢慢走到窗邊,看著林薇跑出單元樓。
樓下,停著一輛黑色的輝騰。
沈浩就站在車邊,溫柔地為她打開車門,體貼地用手護住車門頂框。
仿佛他知道,她會下來。
仿佛他知道,她會打我。
我抬手,輕輕碰了一下還在發燙的臉頰。
然後,我笑了。
沈浩,你的戲,真是越來越好了。
2
第二天,我被罵上了熱搜。
林薇用她的微博大號,發了一篇長文。
標題是:《致我最好的朋友,你什麼時候才能清醒?》。
文章寫得聲情並茂,催人淚下。
她詳細描述了一個男人如何愛一個女人。
他是怎麼在歹徒麵前,毫不猶豫地擋在她身前。
他是怎麼在她變成植物人後,三年如一日地守在病床前,為她擦身、按摩、講故事。
他是怎麼在所有人都放棄的時候,堅持相信她會醒來。
最後,筆鋒一轉。
“可她醒來後,第一件事,卻是要和這個用命愛她的男人離婚。”
“我問她為什麼,她讓我去聽一首歌,一首他為她寫的歌。”
“那首歌叫《畫匠的謊言》,講的是一個畫匠太愛一個完美的雕塑,害怕它被別人搶走,就故意在上麵畫了一道裂痕。”
“她說,他就是那個畫匠,她就是那個雕塑。他為了占有她,故意傷害了她。”
“你們能想象嗎?一個男人最卑微深沉的愛,在她嘴裏,變成了最惡毒的陰謀。”
“我打了她,我從沒打過人。但我控製不住。因為她的心,已經爛了,已經惡毒到讓我不認識了。”
文章的最後,林薇艾特了我,也艾特了沈浩。
“沈浩,對不起,我沒能勸動她。你不要再等了,放手吧。你不欠她的,是她欠你的。”
一石激起千層浪。
林薇是小有名氣的時尚博主,粉絲幾十萬。這篇長文一發,瞬間引爆了網絡。
沈浩三年前“為愛擋刀”的新聞被重新翻了出來。
他“不離不棄照顧植物人女友三年”的視頻,再次被頂上熱門。
一個小時內,我的名字就掛在了熱搜第一。
#年度白眼狼徐冉#
#心疼沈浩#
#什麼樣的女人能這麼狼心狗肺#
我的手機、公司、家庭住址,被扒得一幹二淨。
無數陌生電話湧進來,張口就是最肮臟的詛咒。
“你怎麼不去死啊!”
“沈浩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遇上你!”
“建議人肉這個賤人,讓她社會性死亡!”
公司的電話也很快被打來。
老板用一種極其疏遠和厭惡的語氣通知我,讓我“主動離職”,不要影響公司形象。
曾經和我一起分享下午茶的同事,集體在朋友圈屏蔽了我。
在這一切漩渦的中心,我關掉了手機,用一台備用舊手機,撥通了那個曾幫助過我的護士王姐的電話。如果不是她無意中發現我的藥有問題,偷偷幫我換掉,我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
“王姐,你之前說,你表哥是做私家偵探的,對嗎?我想請他幫我找一個人,酬勞......我會想辦法。”
我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決絕。這是我唯一的底牌。
沈浩的回應,在輿論發酵到頂峰時,姍姍來遲。
他隻發了一句話。
“是我不夠好,沒能給她足夠的安全感。請大家不要傷害她,所有的錯,都由我來承擔。”
下麵配了一張圖。
是他纏著繃帶的手臂,那道為我擋刀留下的疤痕,在鏡頭下猙獰又刺眼。
瞬間,輿論徹底沸騰。
“淚目了,這是什麼絕世好男人!”
“徐冉!你看看!你配得上他嗎!”
“我要是徐冉,現在就跪下給他磕頭認錯!”
我看著手機屏幕上那些狂熱的言論,平靜地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是我的離婚律師,張律師。
“張律,可以安排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猶豫:“徐小姐,現在輿論對你非常不利,沈先生又塑造了一個完美的受害者形象......我們手裏的牌,不多了。”
“我知道。”
我看著窗外,沈浩那輛輝騰,又停在了樓下。
他沒有上來。他隻是靜靜地停在那裏,像一個沉默的、深情的守望者。
過往的鄰居,都向車裏的他投去同情又敬佩的目光。
然後,再抬頭看我的窗戶時,眼神就隻剩下了鄙夷。
“張律,”我輕聲說,“我們沒有牌,那就逼他自己出牌。”
3
我和沈浩的離婚調解,約在一家私密性很好的茶館。
我到的時候,他已經在了。
他穿著一件幹淨的白襯衫,手臂上的傷疤被袖子遮得嚴嚴實實。
他看起來有些憔悴,眼下有淡淡的烏青,更顯得他深情又無辜。
看到我,他立刻站了起來,眼神裏是我熟悉的、恰到好處的悲傷和包容。
“冉冉,你來了。”
他想來拉我的手,被我側身躲開。
他的手僵在半空,隨即苦澀地笑了笑,收了回去。
“對不起,是我忘了,你不喜歡我碰你。”
調解員是個五十多歲的金牌調解,姓王。
她看著沈浩的眼神,充滿了同情。再看向我時,就帶上了幾分不加掩飾的責備。
“徐小姐,我們開始吧。”
王調解員清了清嗓子,“關於離婚的訴求,沈先生這邊,已經做出了最大的讓步。”
她把一份文件推到我麵前。
“沈先生願意淨身出戶。婚後所有共同財產,包括他名下的三套房產,兩輛車,以及公司的全部股份,都無條件轉讓給你。”
“他隻有一個要求。”
我不用看,也知道那個要求是什麼。
果然,王調解員指著文件最後一行,用一種近乎勸誡的語氣說:“沈先生希望,現在你們住的這套房子,能夠留給他。”
“他說,這裏有你們最美好的回憶。他想留個念想。”
她頓了頓,加重了語氣。
“徐小姐,沈先生已經仁至義盡了。一套房子,對他放棄的那些財產來說,九牛一毛。你如果連這個念想都要剝奪,就真的......太不近人情了。”
我身旁的張律師,臉色也有些難看。
他碰了碰我的胳膊,低聲說:“徐小姐,這個要求......確實不算過分。在法律上,我們沒有理由拒絕。”
所有人都看著我。
沈浩的目光悲傷而懇切。王調解員的目光帶著審判的壓力。
連我自己的律師,都在勸我妥協。
我看著沈浩,他也在看著我。
他的眼神深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和挑釁。
他知道,我拒絕不了。他也知道,那套房子裏,藏著什麼。
那不是我們的美好回憶。那是他所有罪惡的起點,也是他用來控製我的,最終的枷鎖。
“我不同意。”
我緩緩開口,聲音不大,但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耳朵裏。
茶室裏瞬間一片死寂。
王調解員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徐小姐!你不要得寸進尺!”
沈浩立刻出來打圓場,他衝著王調解員歉意地笑了笑。
“王老師,您別生氣,冉冉她......她隻是一時沒有安全感。”
他轉過頭,深深地看著我,眼神裏是化不開的寵溺和憂傷。
“冉冉,我知道,你怪我。你怪我沒有保護好你,才讓你受了那麼重的傷。”
他一邊說,一邊卷起了自己的襯衫袖子。
那道從手腕延伸到手肘的疤痕,像一條醜陋的蜈蚣,盤踞在他的小臂上。
他用一種近乎耳語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說:“可是冉冉,這道疤,每時每刻都在提醒我,我有多愛你。”
“如果能重來一次,我還是會為你擋下那一刀。”
“哪怕代價是我的命。”
他的表演堪稱完美。
王調解員的眼眶已經紅了。
我的律師張律,也別過頭,不忍再看。
隻有我,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沈浩,”我平靜地開口,“演了這麼多年,你不累嗎?”
他的瞳孔猛地一縮。
我從包裏,拿出了一樣東西,放在桌上。
不是手機,也不是錄音筆。是一張泛黃的,陳舊的醫院繳費單。
4